李过也算是一员宿将了。
少年时跟着李自成造反,曾败孙传庭于潼关。
后随李自成转战秦、晋、豫、皖、鄂、川等省,参加战斗数百次。
与李自成同生共死征战了整整十五年。
一身的沙场经验和对危险的敏锐感,丝毫不比刘宗敏差多少。
在他刚刚带人进入正阳门,遇到了刘宗敏时就感觉不对劲。
刘宗敏怎么说也是打了十几年战的人。
哪怕是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见刘宗敏如此狼狈过。
最重要的是,李过敏锐的发现,刘宗敏在逃。
是的,就是在逃。
如果说是以前,被官兵追着跑的时候,那还说的过去。
可现在,他们有着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居然看到了刘宗敏在逃。
这就绝对有问题了。
两人都是跟随李自成征战多年的人,谁还不知道谁?
只是,一开始李过仅仅只是以为,刘宗敏遇到硬茬了。
毕竟骑兵天生克制步卒,刘宗敏麾下多少步卒,遇到骑兵会吃亏也不算大事。
而他麾下,可是有着三万精骑。
这三万精骑,可是他们十几年下来,好不容易攒下的王牌骑兵。
每个骑兵都是老于战阵的老手。
李过可不信,朝廷拼凑起来的骑兵还能是他三万精骑的对手。
正是因为这种过于自负的想法,才让李过忽略了刘宗敏的异常。
直到他领着三万骑兵,真正和数千大雪龙骑军交手后,他才知道,他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仅仅只是一个对冲,三万对数千,李过麾下辛辛苦苦积攒了十几年的精锐骑兵,就去了五分之一。
数千精锐骑兵到在了这场对冲上。
而对面的骑兵,却是连根毛都没伤到。
李过睚眦欲裂,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骑兵?
既然有,为什么朝廷不一早将这支骑兵派出去对付他们?
同时,李过也终于明白,刘宗敏刚才为什么狼狈了。
面对这样可怕的骑兵,能不狼狈?
可恶,他居然丝毫都不提醒自己!
胸中气愤难平的李过只能暴怒的嘶吼:
“刘宗敏,你坑我!”
不过,李过到底是一员宿将,发泄过后,第一时间果断下令:
“撤!”
他的这三万骑兵来之不易,绝对不能就这么折在了这里。
做了十多年流寇的李过非常清楚,骑兵对于他们的重要性。
只是,就在李过准备撤往城内,从其它城门方向出城时。
在李过的后方,又是一队数千的骑兵堵住了他的去路。
“该死!怎么还有?”
李过脸色铁青,正阳门已经被前方的骑兵给堵住了。
后方又出现了敌军堵截,看样子和前面的骑兵一样。
这前后路都被堵住了,周围又没有其他的街道可以走。
数万骑兵就这样被困在了中央街道。
李过没想到,不过一个对冲,就让自己陷入了如此困境。
面对如此困境,李过知道,他已经没有被的选择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朝着正阳门方向,于这些白甲骑兵在对冲一次。
想到这,李过不再犹豫,一咬牙嘶吼道:
“兄弟们,随我冲!”
随着李过的一声嘶吼,他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向了堵在正阳门下的大雪龙骑军。
身后剩下两万多的精骑,没有犹豫,紧跟在他身后。
看到李过领着两万多的骑兵再次冲击而来。
这次守在正阳门下的数千大雪龙骑军没有和李过对冲。
只见数千大雪龙骑军,纹丝未动,手中的矛枪却举了起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李过骑兵,猛然又是一阵投射。
数千跟矛枪,激射而出,瞬间就将冲刺在最强面的李闯精骑穿了个透心凉。
而那矛枪去势不止,穿透了李闯精骑的身体,直接将这些精骑连人带起,射向了他们身后的人,直接将他们身后的精骑也给穿透了。
甚至有的矛枪,直接射穿了三个精骑的身体。
不过瞬间,李过身后的精骑就已经死伤惨重。
两万多的精骑,瞬间就倒下了接近一半人。
冲锋在最前方的李过,此时已经是肝胆俱裂。
就在刚才,他差点就是死了。
若非对危险有这超乎常人的直觉和多年来练就的精湛马术。
在这波投枪射来的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被那矛枪射中了。
可就算如此,他的脸上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此时,李过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还在冲锋,至于身后还剩下多少人,李过也根本顾及不上。
在躲过了致命一击后,他目光带着熊熊怒火,大吼道:
“他们已经没有矛枪了,兄弟们,杀过去,杀过去,杀光他们!”
随着李过的吼声,他身后剩下的精骑也加快了马速。
在他们看来,骑兵没了武器,和待宰的羔羊没啥两样。
哪怕如今他们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可也有万余骑。
杀光这数千没有武器的骑兵,绝对不在话下。
而堵住正阳门的数千大雪龙骑军,看着急速冲锋而来的李闯精骑,丝毫不慌。
在失去了矛枪之后,他们快速的从马背上提起了一支银色长弓。
举弓搭箭一气呵成!
接着箭雨如珠!
每一箭都能带走一个李闯精骑的性命。
与此同时,在李闯精骑的身后,堵住他们后路的数千大雪龙骑军也已经疾驰而来。
此时的李过人已经冲刺到了正阳门下,与驻足在正阳门前的大雪龙骑军不过数步之遥。
在李过身后,还跟着他的精骑,只剩下数千人。
“杀!”
李过举刀嘶吼一声,疯狂冲杀而来。
只是下一刻,一道道银光闪过。
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
李过没死!
凭借着多年的应激反应,他躲过了砍向了他头颅的长刀。
可是,他的双臂没了。
两只手臂齐肩而断。
胸口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而他身后,除了战马,已经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