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则是站起来震撼的看着李治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儿臣明白！”

    李世民先是有些惊骇，接着表情复杂的开口道：“不可！”

    李治则是严肃道：“父皇，我大唐与谁共天下？”

    李世民沉默！

    李治则是站起来有些豪迈道：“历朝历代，明君盛世也好，残暴嗜血，酒池肉林如暴隋也好！”

    “他们都在做一件事，礼敬读书人，尊重士大夫！”

    “各朝虽不名言，但是依旧是与士大夫共天下！”

    “我朝依旧不可免俗？”

    “父皇可认？”

    李世民不由自主的点头！

    李治则是顿了下伸手指着远处道：“父皇，可是世家手中掌握着八成的人脉，八成的财富，八成的资源，八成的权力！”

    “如今贞观之世，父皇严明，威望十足，氏族虽过，但不太过！”

    “可是今年侵占一亩，明年侵占十亩！”

    “百年之后呢？”

    “大唐有多少的土地足够他们兼并？大唐有多少的人要去做他们的佃户，家丁？”

    “到时又是一个陈胜吴广之流的人高呼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山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顿打，不反待如何？”

    “到时中原大地兵戈四起，百姓们会拿着锄头顶在我们的脖子上！”

    “到了那时再做什么就完了！”

    “如此情景，肉眼可见，如此大势，大唐安能不亡？”

    李世民这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惊骇，取而代之的十复杂！

    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想做，想要改变，那便是要和天下所有的世家为敌，几乎等同于和天下为敌啊！

    “和天下世家为敌，几近与天下为敌！”

    “一朝走错，生死两难，江山倾覆，你想过吗？”

    李治则是脸色肃然，伸手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朗声道：“父皇，我大唐多的不是贵族，不是世家！”

    “我世家多的是百姓啊！”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总好过百姓哭！”

    “儿以为天子不应与世家共天下，而应与百姓共天下！”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啊！”

    说完了这些之后李治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这些话已经憋着很久很久了，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时候了！

    李世民则是站起来表情十分怪异道：“明知前路一片荆棘，祸福难料，你也要做？”

    李治肃然道：“儿臣要做！”

    李世民则是脸上更加怪异道：“明知稍有不慎就是国朝倾覆，李氏江山败亡，你也要做？”

    “儿臣要做！”

    李世民脸色缓缓的收敛道：“明知一旦失败，九族尽毁，父母，亲族，都会身死，遗臭万年，供后世唾骂，你也要做！”

    李治则是首次用十分坚定的看着李世民!

    就如同那日永卫营的统领张辉出征时的表情一般！

    “儿臣要做！”

    李世民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仿佛是抽了自己身上的力气，一时间脸上出现了疲惫的表情挥手道：“罢了罢了，朕立了你做太子！”

    “是福，还是祸端！”

    “全凭你自决！”

    李治则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执拗的看着李世民道：“儿臣自从监国之后，见了许多的民间疾苦！”

    “见了许多百姓的苦难！”

    “心中十分的怨愤！”

    “这些话儿臣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说，说了有没有人听？听了之后有没有用？”

    “那到底要不要说？”

    接着他目光坦然的看着李世民道：“儿臣若是农家子，今日便不想这些！”

    “可儿臣是太子！”

    “父皇是皇帝！”

    “我们父子是历朝最有资格，也离着改变最近的人！”

    “这些事他们不做，我们不做，那谁来做？”

    “难道要留给李氏的子孙去做吗？”

    李治再次行礼道：“儿臣以为，不管做了有没有用，也不管做了会如何！”

    “先做了再说！”

    “至于成败，那是老天爷定的，儿臣管不了！”

    “至于后世之名，那是后世子孙的事，儿臣也管不了！”

    “天下百姓人人能吃饱，天下百姓子孙人人能读书，不论出身，不论贫富，人人可以做官！”

    “那是何等光景？”

    李世民愣了下眼神惊异道：“要是做不到呢？”

    李治则是坚定道：“父皇做不到，那便儿臣做，儿臣做不到就儿臣的儿子做，儿臣的儿子做不到，那就儿臣的孙子做！”

    “李氏的子子孙孙一起做！”

    接着李治行礼退了出去！

    李世民先是发呆，随后眼神中出现了浓浓的惊喜！

    看着李治的背影大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