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更却忽然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笑,程无恙吃惊的看着他,想不出他为什么会笑。
柳三更道:“我在笑你。”
程无恙道:“笑我,为什么笑我?”
柳三更道:“因为你又错了。”
他不让程无恙开口,接着又道:“现在毒菩萨已死,和风山庄也安然无恙,所以这件事根本就等于没有发生过,霹雳堂只敢派毒菩萨这种人来下手,只不过因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有人去问他们,他们也绝不会承认这件事是他们的主意。”
程无恙道:“可是………”
柳三更打断了他的话,道:“大风堂和他们对峙的局面,已维持了二三十年,很可能还会再继续二三十年,以后甚至说不定还可能化敌为友,你现在又何必想得太多。”
程无恙道:“我应该怎么想?”
柳三更道:“你应该多想你那温柔美丽的新娘子,想想那些专程赶去喝你喜酒的好朋友。”
程无恙眼睛又发出了光。他还年轻。
他本来就是个热情如火的年青人,很容易被激怒,但也很容易就会变得高兴起来。
柳三更道:“所以你现在就应该赶紧骑着你那匹快马赶回去,换上你的吉服,到喜堂里去拜天地。”
程无恙道:“可是我……”
柳三更道:“现在你已不欠我的,也已不欠乌眼婆婆的,可是,你如果还不走,如果还要让你的新娘子着急,我就要生气了。”
乌眼婆婆道:“我一定会更生气!”
程无恙看着她,看着柳三更,忽然发现这世界上毕竟还是到处都可找到好人。
江湖上果然都是性情中人,一向世故的程无恙仿佛也被感染了,没想到竟能这样化险为夷。
这世界毕竟还是充满了温暖,生命毕竟还是可爱的。
他又笑了。
他又高兴了起来。
灾祸毕竟还距离他很远,充满幸福和爱的锦绣前程,却已在他面前。
淦,我还能去看看我的妻子,还有这种好事,好人有好报,这话不假。
他跳了起来:“好,我马上就走。”
柳三更道:“可是还有件事你一定要记住。”
程无恙道:“什么事?”
柳三更道:“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被别人灌醉。”
他又露出笑容:“新娘子绝不会喜欢一个在洞房花烛夜,就吐得一塌糊涂的丈夫。”
乌眼婆婆道:“一点都不错。”她衰老的脸忽然变得年青起来:“我记得我做新娘子的那一天,就把我那喝得烂醉的新郎倌踢到床下去睡了一夜,而且至少有三天没有跟他说话。”
她脸上忽然又露出了红晕,轻轻的笑道:“幸好,有些事不说话也一样可以做的。”
柳三更大笑。
程无恙相信他这一生中很可能都没有这么样大笑过。
程无恙当然也笑了:“我一定记住,有别人来灌我酒时,我……”
乌眼婆婆道:“你准备怎么办?”
程无恙眨了眨眼,道:“我准备先就躲到床底下去,那至少总比被人踢进去的好。”
乌眼婆婆大笑,道:“这倒真是个好主意。”
【】
债已还清,事情都已解决。现在时候还不晚,赶回去正好还来得及。
程无恙心情愉快极了。
最让他觉得愉快的一点是,香香非但没有再留难他,反而牵着马在门口等他。
她眼睛里虽然难免带着幽怨,可是至少泪痕已经干了。
她垂着头,轻轻的说:“你既然一定要走了,我也不想再留你,反正我要留也留不住的。”
程无恙道:“谢谢你。”
他心里真的觉得很感激,感激她的了解,更感激她的宽恕。
唉,多好一个姑娘,可惜我只是个风流浪子。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
香香忽又抬起头,凝视着他:“可是我知道你以后一定会再来看我的。”
程无恙在心里叹了口气,柔声道:“我不会再来了。”
香香道:“为什么?”
程无恙道:“再来也只有多添些苦恼,我又何必再来。”
每个人年青的时候,都难免会做出荒唐的事。
年青人又那个不风流的?
可是以后他已决心要做个好丈夫,他有决心一定能做得到。
香香咬着嘴唇:“可是我不信。”
程无恙道:“你不信?”
香香道:“我不信你以后就永远不再看别的女人。”
程无恙道:“男人遇着好看的女人,除了真瞎子和伪君子之外,谁都难免要看看的,可是我最多也只不过看看而已。”
香香还不肯放弃,又道:“我也不信就凭她一个人,就能永远管得住你。”
程无恙道:“她也许管不住我,可是,我知道以后一定有个人,会帮着她来管我。”
香香道:“这个人能管得住你?”
程无恙道:“只有他能管得住我。”
香香道:“这个人是谁?”
程无恙道:“就是我自己。”
随后便跨上马,大笑而去。
江湖,好生快意,好生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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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日第六更送上
数据真是惨淡呢,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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