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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臆测
    大风堂的三大巨头之中,名满江湖的“金龙剑客”程纲,竟在他独生子大喜的那一天,神秘的失去了他的头颅。

    这当然是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就算不认得,没有见过程纲的人,至少也听过他的名字。

    他有朋友,当然也有仇敌。不管是他的朋友还是仇敌,对这件事都会觉得很惊讶,很好奇。

    有些对这件事知道得比较清楚的人,无论走到那里,都会成为被人询问的对象,大家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就是:“凶手是谁?”

    这问题谁都不知道,谁都不敢妄下断语。因为如果有人说错了一句话,这个人也很可能会在半夜里失去头颅。所以江湖中难免议论纷纷──“程纲真的死了,真的被人割下了他的头?”

    “绝对是真的。”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他的儿子成婚的那一天,三月二十七日。”

    “听说那一天是个大吉大利,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

    “那天的确是个好日子。”

    “娶媳妇当然要选个好日子,难道杀人也要选个好日子?”

    “那一天诸事皆宜,宜婚嫁,也宜杀人?”

    “所以杀他的那个人,直到现在还没有被人找出来。”

    “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恐怕还不太容易。”

    “可是赵家的人多多少少总应该有点线索。”

    “好像有一点?”

    【】

    于是有些热心的人,就开始想替赵家的人找出更多的线索来!

    “程纲是死在什么地方的?”

    “就死在和风山庄。”

    “那一天到和风山庄去贺喜的人一定很多,为什么没有人看见?”

    “因为他是死在他的密室里。”

    “他那密室真的很秘密?”

    “绝对秘密,甚至连他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

    “有谁知道?”

    “听说到过他那密室中去的,除了他自己外,一共只有三个人。”

    “那三个人?”

    “司空正弦,上官余切和他的儿子。”

    “难道,只有这三个人,有可能杀死他?”

    “我实在很难再想出第四个。”

    “为什么?”

    “程纲并不是个普通人,他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凭着他的一柄剑,开始闯荡江湖。”

    “我也听说过,他十七岁的时候,就在长安市上,拔剑杀了‘长安虎’。”

    “从那时开始,三年之间,他可杀了‘关中七雄’,‘黄河四蛟’,还击败了关中最负盛名的剑客笑道人和陶中雄。”

    “所以,他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名满天下。”

    “他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已帮着云飞扬创立了大风堂,你想想,像这么样一个人,总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割下头颅去?”

    “我根本就想不通。”

    “你应该能想得到的,割他头颅的人一定是个他很熟的人,所以他才会对这个人毫无戒心。”

    “这个人的武功一定也很高,出手也一定极快。”

    “华山医隐陆通当时也在场,而且还验过程二爷的尸。”

    “他怎么说?”

    “他断定杀死程二爷的凶器绝对是把剑,而且一剑就割下了程二爷的头颅。”

    “司空正弦和上官余切刚好都是用剑的高手。”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程二爷的儿子是不是那个随时都可以替朋友挨刀的程无恙?”

    “就是他!”

    “他当然不会是凶手。”

    “绝不会。”

    “那么依你看,凶手究竟是上官余切?还是司空正弦?”

    “我不知道。”

    “你猜猜?”

    “我不敢猜。”

    【】

    这些议论是在公开场所就听得到的。

    在半夜三更,小院里的瓜棚藤架下,私室里的小桌酒樽旁,还有些别人听不到的话。

    “听说最有嫌疑的一个人,就是司空正弦。”

    “为什么?”

    “因为他本来是最后到和风山庄的一个人,是三月二十七日那天晚上才到的。”

    “最后到的一个人,应该是没有嫌疑才对。”

    “可是后来又有人调查出来,他在二十五那一天,就已经离开保定。”

    “那么他二十六就已经应该到和风山庄了。”

    “最迟下午就应该到了。”

    “从二十六的下午,到二十七的晚上,这一天多的时候里,他到那里去了?”

    “没有人知道。”

    “所以才有人认为他的嫌疑最大。”

    “不错。”

    “可是我听说二十七的那天下午,只有上官余切一个人始终跟程二爷在一起。”

    “所以上官余切的嫌疑也不小。”

    “他们两个人呢?”

    “直到今天他们还留在和风山庄。”

    “谁走了,谁的嫌疑就更大,他们当然是谁都不会走的。”

    “其实他们走不走都一样。”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程二爷的生死之交,都没有一点理由要下这种毒手,如果找不到确实的证据,谁也不敢怀疑到他们。”

    “现在有找出证据来?”

    “没有。”

    【】

    今天已经是四月初四。“头七”已经过了。

    黑夜。

    现在距离无恙发现他父亲尸体的那天,已经整整有七天。

    【】

    已经七天了,无恙还没有流过泪,连一滴泪都没有。

    他也没有喝过一滴水,当然更没有吃过一粒米。

    他的嘴唇已干裂,甚至连皮肤都已经干裂。

    他的眼眶已凹下去,健康红润的脸色,已变得像是张白纸。

    他的全身都已僵硬麻木。

    看见这种样子,每个人都害怕了,甚至连盈盈都害怕了。

    可是没有人能劝他。

    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最难受的一个人当然是卫凤娘,她一直在流泪,可是现在连她的泪都已干了。

    这七天里,每个人都很少说话,每个人都在找,想找到一点线索来查出真凶。

    可是他们找不到。

    他们将和风山庄每一寸地方都找遍了,也找不出一点可以帮助他们查明真凶的线索来。

    谁都不敢怀疑上官余切,更不敢怀疑司空正弦,可是除了他们外,别人更连一点嫌疑都没有。

    如果凶手是另外一个人,那么这凶手一定是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的妖魔。

    【】

    大家虽然很少说话,多多少少总还说过几句。

    上官余切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程纲被害的那段时候,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人敢要他解释。

    后来别人才知道那时候他已醉了,醉倒在姜总管为他安排的客房里。

    那是个有五间房的跨院,他和他的随从都安排在那里住宿。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程标。

    程标不但也是程家的老家丁,而且还是程二爷的远房亲戚。

    程标已经证实,三月二十七的那天,从黄昏以后上官三爷就一直在屋里睡觉。

    他醒着时虽然很少出声,醉后睡着却有鼾声。他的鼾声有很多人都曾听过。

    【】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认为,司空正弦能够有今天,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的涵养。

    他的内家锦拳和十字慧剑,都还没有真的练到登峯造极,可是他的涵养功夫却绝对天下第一。

    这些虽然带着些讥讽,却也是真实。

    只不过大家似乎都忘了,一个人练气功夫若不到家,又怎会有这么好的涵养?

    他知道和风山庄的人对他都难免有些怀疑,因为他的确在三月廿六那一天就已到了。

    可是他态度上绝没有露出一点不安的样子,更没有为自己辩白。

    他提早一天来,为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绝对是个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几天他还是和平常一样镇定冷静,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有个人保持冷静,才能使情况不致变得太混乱。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绝不会忘记份内应该做的事。

    他尽力安排程纲的葬殓,劝导大风堂的子弟,他相信这件事的真象,迟早总会水落石出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谁也不能否认他的确有种能够使人稳定的力量。

    所以大风堂永远不能缺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