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李哲,我回日本之后,好像听说他做了太子了的。”
那位废王女想起来了些新的线索,跟李重润强调了一下。
李重润没跑了,英王李哲,后来做了太子,又做了46天皇帝,生了一个倒霉的皇太孙,也就是自己。
“这位王女殿下,您说的这位英王李哲,好像就是本王的父亲,现在的庐陵王李显。”
“啊,他儿子都这么大了?”那位废王女脸上露出了些许李重润看着异常熟悉的姨母笑,李重润感觉这笑容,自己经常在上官姨娘脸上见到。
李重润叹了口气,觉着自己虽然没见过自家老爹,但是对这位如今蛰伏在庐陵的父亲大人莫名的钦佩,看模样和时间推算,只怕这位一只鸡王女当初认识老爹的时候也就十二三的年岁吧。
“当初老爹就应该给我取名叫李誉来着。”李重润嘴里念叨着,不过既然已经攀上了亲戚,就不好再让这位候补小妈继续在栅栏里面关着。
铁锏挥动之下,栓着栅栏的牛筋绳索应声而断,李重润很恭敬地行了礼,让罗莎恭恭敬敬地把这位自己的候补小妈从栅栏里面搀扶了出来。
“如今这战事未停,王女请先到本王府邸休息,如有照顾不周,还望王女宽待。”
知道了对方身份,不管后面自己计划怎么办,最起码自己亲爹的面子还是要给一点儿的,先养着再说吧。
李重润在心里面琢磨着,若是这位候补小妈实在没有啥野心,大不了再寻个由头就是。
船舱里面方才还在负隅顽抗的那几个死硬份子,被李重润大揭盖的一炮给全数带走了,还有几个进气少,出气多的,经过方才那个大马猴和候补小妈的辨认也都认了出来,是苏我果安从日本带来的家臣。
“见过王爷!”
“见过校长!”
“见过先生!”
刚回了船上,李重润就听见一片接二连三的招呼声,原来是好几位一营的战士们已经收拾妥当了岸上的俘虏,已经划着小船登上了这条大船。
叫王爷的,自然是佃户营出身的兵士。
叫校长的,自然是最早学校里面的几个杨三的小徒弟们。
叫先生的,只有鉴真他们三人组才有资格。
听到鉴真的声音,李重润还是很紧张这个慈祥的小和尚的,连忙朝他看了过去。
鉴真身上穿的是厂卫军的灰布军装,外面罩了一层从扬州府库里面借来的皮甲,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本来剃光了的头皮重新长出来了一层青色的头发茬子,脸上依旧是那般和善的微笑,手上拎着那根偷袭小分队的铜棍,不过看封口的软木塞子已经没了,想来是已经发射过了。
皮甲上面沾了些血迹,不过不多,像是远远的溅上去的。
“同志们辛苦了!”李重润跟几个小兄弟们挥了挥手,觉着自己好像太过领袖风了,便赶紧把挥动着的右手放了下来,改成了右手锤了锤自己胸口:“兄弟们可有伤亡?”
“报告先生,轻伤三人,都是被冷箭所伤,已经送去武七小姐那里救治去了!没有重伤及阵亡!”
鉴真也跟着右手捶胸行了个军礼,满脸喜色地跟李重润报告着大胜的好消息。
“真的?”李重润不免有些大喜过望,本以为会是场死战,没想到成果居然还不错。“跟我讲讲战斗过程呢?”
“火炮之利,非常人所能想也!”鉴真摇头晃脑地拽了句文,见李重润眼角的眉毛在乱跳,知道自家先生想要发飙,赶紧老老实实回答:“蔚儿他们的炮队开了几炮,就已经解决了大部分先冲上来的敌人。”
“见后面大船起了火,师傅和牛校尉才指挥我们出场,不过那时候敌人都已经开始逃了。就只有三个兄弟被几个埋伏的贼人用弩箭偷袭了一下,不过用弩箭的敌人也就被我们用铜铳给解决了。”
鉴真邀功一样地把铜棍拿起来晃了晃,却被李重润挥手给拍了下去:“记住,以后任何时候,枪口都不能对着自己人!”
“是!以后任何时候,枪口都不能对着自己人!”
鉴真见李重润脸上表情很认真,也站直了回了个军礼,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李重润的要求。
“把这个活口带回去,把能辨认的尸体都辨认一遍,为师查到这伙儿贼人头领叫什么苏老大,是个倭人,这个活口认识他,让他看看那些死了的水匪里面有没有那个鬼子。”
“是!”鉴真听到命令,就准备带着人把那大马猴给押下去。
“等一下,还有一位。”罗莎搀扶着日本废王女从船舱下面走了上来,可能是许久没见到天光的原因,外面有些蓬勃的朝阳让她完全不敢张开双眼,只能一步步摸索着往这边走了过来。
“那谁,头盔摘下来。”
李重润要了一顶皮盔过来,伸手反着扣在了1志姬王女的头上。“王女殿下务必当心,用此物遮挡一下光线,眼睛好受一些。”
“先生,这个女子也要关押起来吗?”
“关什么关,搞不好这是你师奶奶,还不赶紧送西厂好生的养起来,找几个丫头伺候着。”
“是!先生。”
安顿好了这位意外之喜,李重润终于想起来王荣还在楼船的船舱里面休息,自己忙活了半天,竟然把这位小爷,不是,小姑奶奶给忘记了。
“咚咚咚。”这次吃了教训,李重润不敢再向刚才那般随意地闯进去了,很老实地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王荣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进来!”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去。
“哎呦,这次讲礼貌多了么。”
王荣甩了一个大白眼儿给他,手里却还捧着先前李重润给热过的那壶热茶。
“习惯了,习惯了。英台啊~”
“英台是谁?你又在外面泡了什么小妹妹?”
王荣的很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李重润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觉着自己今天好像,理论上,大体上,应该没做错什么事情。
“英台,祝英台。女扮男装上学,梁祝里面的那个,当初我还做了个曲儿的。”
洛阳的大观园早就唱过这出戏了,还在洛阳掀起了一阵女扮男装的热潮。
王荣在瑶瑶表妹排戏的时候就已经看过,还哭得特别伤心。
李重润觉着自己那时候就应该猜到王荣有问题了,不然不会那么入戏才是。
“你说,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了?才编那么一出戏来编排我?”
王荣今天似乎是吃了枪药了,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说什么都是错啊,李重润果断地选择明哲保身,还是安全一点好,省得这位小姐再发些莫名的火气出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又是你捡了个什么公主回来?”
“可不敢瞎说,先不说年岁,人家搞不好,是我小妈。”这种事情还是要辩解一下的,虽然这唐风素来彪悍,只不过这差了辈分的事情还是不能乱说的。
“你是说,这位是庐陵王殿下的……那啥?”王荣的眼珠子嘀咕嘀咕地转了几圈,嘴巴张得大大的,做足了吃瓜群众的本分。
“我没敢问啊,回头你们找她去聊去。”李重润见王荣脸色好转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啥,那你本名也叫王荣吗?”
“小女子叫王蓉。你可满意啦?”王蓉沾了点壶里的茶水,在案几上写了一个蓉字。
“不敢不敢,咱就是问一问,问一问。这边战事已经妥了,江对岸的事情还没了解呢。要不你先回西厂休息休息,等那边事情有个结果,咱再慢慢聊?”
“听说你要炸塌一座山?这么大的热闹,你敢不带着我去?”
王蓉嘴角一撇,眼珠子一瞪,立刻就让李重润没了脾气。“不敢不敢,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灰溜溜地从房间里面退了出来,李重润就看到公孙兰正躲在门外偷笑。
“你这般嘲笑本相公,当心本相公回去家法惩治。”
“王爷莫怪,王爷惧内,乃是家传。”
公孙兰似乎并没有太在意王荣变成了王蓉,也没有丝毫表现出自己地位受到威胁的危机感,反而还拿这事情开起了自己枕边人的玩笑。
“惧什么内,本相公一直都是拿她当兄弟看待,可没敢让她帮我生孩子。”
“来人!传本王号令!起锚!”
李重润走出船舱,对着指挥筒大声地喊着,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怂比气质:“咱们去江南炸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