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余庐挤过人群,来到教室门口之时。
张易突然一顿,手上掐出一个玄妙的法诀,朝前一点。
刹那间,半空中骤然浮现出一副玄妙的灵图,灵图之内,竟然是道决之内的图像。
下一刻。
又是一幅灵图出现,取代在上一副的位置上。
紧接着,第三幅,第四幅……
随着张易的动作变幻,越来越多的灵图浮现在半空之中,它们接连替换,犹如实景动图一般,将道决里记载的景象呈现而出。
“这是……”
“道决法相!”
沙议、武拯、弘启和梁吉四人瞪大双眼,看的目眩神驰。
即便是他们,也是听说过道决法相,从未曾真实见过。
余庐更是傻眼了,整个人僵在原地,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他非常清楚,将道诀凝成相进行教导,是所有导师的毕生所求。
可即便有法决,也需要对道决有非常深刻的认识,才能凝出法相。
余庐就有幸在求学时,见过一位讲学大家凝出两副佛相,而这已经那位大师毕生所得了,哪里可以像张易一样,像撒花似的撒出。
在场之人,皆愣在了原地。
在看他们眼里,这套手法玄妙至极,一个个法印和灵阵飞扬出来,隐约似有一股苍凉古荒的气息弥漫。
似乎它们不应出现在此时,而应该存在于上古时代。
此时,所有人脸色都浮现若有所思之色,怔怔地看着道决法相,再也无一人说话了。
仿佛除了灵图,整片天地都被冻结。
就连想来跟张易作对的余庐,也是看的如痴如醉,观摩了片刻,他竟心有所悟。
他不禁悚然一惊,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耻辱的神色。
自己竟因一个后辈而有所感悟,说出去简直丢脸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道,我是佛啊!
余庐心中这般想着,却又挪移不开目光,唯恐错过灵图上的任何一处细节,心里矛盾极了。
想闭上眼,可灵图一副接着一副飞扬出来,已经充斥着整个上空,仿佛所有人都被一片奇幻的世界包围着,即便闭上眼,脑海也是不由得浮现而出。
就连最外行的清洁阿姨都看的目眩神驰,舍不得闭上眼睛。
当最后一幅灵图浮现半空时,讲台的空地上,张易舒了口气,他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已经使出了全部的本事。
他已经将前世对修行一道的参悟,结合今身获得的炼丹大道一并挥洒而出。
只见,一片静谧之中,张易手指轻轻地敲了下课桌。
“咚!”
就在这一声响起的霎那,整座学院,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那声音不大,却如洪钟一般灌入每个人的耳中,让他们心神一震。
他们似乎听到,冥冥之中,有窃窃私语在他们耳畔边回荡,述说着这世上关于道决的奥秘至理。
可仔细听去,却有什么都听不到。
唯有周天定,面色忽然变幻起来,眉头紧皱,直接盘膝坐在原地,运行张易给她优化过的风灵决。
沙仪神情震撼起来。
“这是大道梵音!”
转眼间,发现武拯、弘启和梁吉三人已盘膝而坐,陷入顿悟之中了。
沙仪羡慕坏了,可这事实在强求不来。
天道有分支,武者以武入道,丹师可以以丹入道,器师可以以器入道……
所有人都在追求至高无上的天道,只不过所选择的路不同罢了。
大道梵音是天道之音,是最纯粹的天道,只要悟性足够,便可在闻声之后,终生受益无穷。
那些没能窥探到大道梵音的学生都用一种羡慕嫉妒的目光,望着盘膝坐下的同学。
“咚……”张易又敲了一声。
本就震撼的众人,表情变得更是复杂。
而在这一声大道梵音响起之后,又有一批学生盘膝坐下,闭上双眸。
整个学院彻底沸腾了,每个人体内的血液都在澎湃,一双双眸子透着一股渴望和殷切,紧盯着张易的动作。
希望下次大道梵音传出时,自己得以窥到武道之秘。
没人愿意错过眼前这个天赐良机。
余庐除外,他本能入道,可佛心不肯。
当听到那一声声响声在耳边回荡起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无比刺耳,脸色都扭曲了起来,恨不得将那声音赶出自己的耳朵。
此时,伴随着大道梵音,每个人耳里都清楚地听见,虚无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朗诵道诀。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声音与大道梵音交杂响起,却反而错落有致,十分清晰。
有人听得神情无比的陶醉,有人抓耳挠腮,就是不懂其中之妙,有人已经双眼打转,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一般!
平常这些学员,别说是去感悟道决,他们甚至连书里的词汇意思都不是太明白。
而现在,听着虚无之中的声音,许多人突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往日极其复杂的部分,变得清楚通达了,让他们有一种全身舒畅的感觉。
这种无心的顿悟,对修行的传达是恰到好处。
不知不觉中,学院陷入完全安静,大家都沉浸其中未能自拔。
天边的夕阳也渐渐落下西山,染红了薄云。
“咚!”
张易敲下最后一次桌。
虽没有明说,但仿似所有人都在冥冥之中知道已经结束一般,齐齐的睁开眼睛。
这时,透过云层的夕阳,像一道连接天地的天梯,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张易的身上。。
一眼看去,张易站在霞光之中,衣袂飘飘,宛如自九天落凡的神仙,令众人有一种强烈跪拜的冲动。
“下课。”
张易轻声离开。
虽然这大道梵音是由他牵引而来,那些在别人耳中飘渺无痕的声音,他是听得清楚无比。
就像是烙印一般,印在了张易的脑海之中,让他无需去思考就能融会贯通。
但来到他这心境,已经微乎其微。
他需要的早已不是参悟的修炼了。
尽管如此,他也没后悔花费一天时间上这堂课,尽管他来当导师是出于私心,但绝不会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