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经进了小屋。
楚风赶到门前正欲踏门而入时,听到屋里传出女人的声音。
他不由愣住了。
这屋里既有女人就不可能关押着冯牛儿,他不由有些泄气。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握刀子的手也松弛了下来。
他非常失望,觉得自己既笨又蠢。
他忽然好生奇怪。
他进院子已有半晌,怎地那些埋伏的家奴还没有动静?
正在纳闷,他忽听到小屋里传来女子的哭骂声。
接着传来扑打声,又有一个男人粗哑难听如同鸭叫的声音传来:“……你若不从,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闯进小屋的是一个可恶的淫贼。
楚风虽然年少不谙男女间之事,但对欺男霸女之徒也极为痛恨。
他有心进去救那女子,又恐因此而坏了救冯牛儿,一时犹豫不决。
突然,屋里传来女子声嘶力竭令人揪心地一声长长的尖叫。
楚风怒火冲天而起,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一个赤着下身的高大男人腾地从床上跃起。
床上躺着一个裸体女子,露着一身雪一样白的骄体如死了一般动也不动,殷红的鲜血顺着流淌下来,令人心惊。
见此惨景,楚风热血贲张,握刀向那恶人冲去。
那恶人见有人猝然闯进来,骇得魂不附体,惊恐万状,狼狈不堪地跳到地上。
当他看清原来是个瘦小的半大孩子时,顿时释然。
看到那孩子怒不可遏地持刀冲过来,骂了一声:“小兔崽子找死!”伸出两条粗壮的胳膊,嘭、嘭两声,一手挡开了楚风刺来的执刀手臂,一拳击在楚风的脸上。
楚风被击得飞出撞在墙上,又落在地上。
他的鼻子、嘴里都淌出了鲜血,疼得他眼冒金星,挣扎不起。
那恶人大步赶来,伸出巨大的脚掌,如熊一样重重踏下,想一脚踩死楚风。
楚风慌忙向一侧滚开,下意识地挥刀一削,竟削中了那恶人踏空的那条赤腿上。
那恶人一声嚎叫,蓦地踉跄退开。
腿上的血飞溅而出,那恶人惊悚地看着伤口,吓得发呆。
裸体女子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她蓬头散发,满脸怒容,抓起灯台向那恶人投去。
灯光晃动,那恶人早有察觉,见灯台飞来忙低头闪过。
灯台击在窗格子上,火星飞溅燃着了窗纸和窗帘,火腾地烧了起来。
霎时间小屋内亮如白昼。
那恶人向楚风扑去,却被那女子冷不防一下子从后面抱住,尽管他粗壮如熊也不由趔趄了一下,几乎摔倒。
那女子大叫道:“小兄弟快逃!”
楚风并没有依言而逃,他强忍着疼得几乎麻木了的浑身剧痛,挥刀冲上去。
他知道那恶人到了这份儿上是不会对那女子手软的。
他奋力扑上去救人。
已经晚了!
尽管他的动作疾如脱兔,可仍是迟了一步。
这不能怪他,他怎知那弱女子不但不逃避那恶人,反而扑上去抱住那恶人,舍身伺虎反救楚风脱身逃走。
况且楚风明明见那恶人欲向他攻来,他正准备拼死抵抗,哪里能料到事态突变,以至没能及时救下那可怜又善良的女子。
一声惨叫——
一声惊嚎——
一声惨叫是那可怜女子被那恶人扔出去后头撞桌角呼出的悲愤之音。
一声惊嚎是与此同时楚风的短刀插入了那恶人的肚子,那恶人发出的惊叫声。
若非那恶人扔出女子时胸膛大露,楚风哪里会得手。
一刀麻利地扎进那恶人的肚子,只剩下刀柄。
楚风也竟想不到会把刀子真的刺进那恶汉的身体里去,若在平时,即使是再坏的恶人他也拿刀子下不了手。
刚才是在情急之下,他为了救那面临危险的女子,才猝然出手。
白刃入肉,生生的将钢刀捅进去。
那恶汉疼极,一掌将楚风击飞,刀子也随楚风拔出来。
刀子拔出时,刀刃又狠狠地斜割了一下肚子划出一个可怕的大口子。
长长的伤口蓦地向两边翻出令人触目心惊的白肉。
刹那间,鲜血从伤口狂喷而出,一股恶心的腥臭充斥了劈啪燃烧的屋子。那恶人倒地身死。
浓烟滚滚,烈火渐旺,楚风忍痛爬到那女子的身旁,试试鼻息,早已气绝。
楚风鼻子发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这美丽善良的女子是为他而死。
若不是冒死救他,她也不会被那恶人摔死。
楚风悲哀恻恻,回肠九转。
他将女子轻轻抱起,走到床前慢慢放下,为她盖好被子。
肃穆庄重地鞠了三个躬,沉痛地道:“姐姐,你安息吧,弟弟若能逃此难,日后一定挖出姐姐遗体厚葬,并为姐姐立牌位,天天为姐姐烧香……”
大火猛烈,楚风被逼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