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留恋这儿。
这儿有慈祥的婆婆。
有好兄弟冯牛儿、郭宁。
有许多心肠极善的佃户。
有极好的生活环境。
有他从来未有过的受许多人尊敬的地主地位和潇洒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公子哥身份。
这些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他却无福消受,不得不离开这里,去五台山过那清苦的僧侣生活。
他不得不去,因他有大仇在身,必须学得五台山高深武功,去杀仇人。
这是他一生下来就已肩负的重任。
“可是……婆婆喜欢的是你……”冯牛儿呐呐道。
他这样说,其实他自己才是最不希望楚风离开的人。
楚风冒着生命危险两次救了他的命,他极想报答救命之恩,愿意一生一世伺候楚风,永不分离。
楚风心中苦涩,脸上却笑着,拉着冯牛儿的手道:“所以我才拜托你和郭宁弟弟多替我尽尽孝道……”
“呔!你们俩瞒着我商量何事?”郭宁突然出现在月亮门,看到楚风和冯牛儿,便叫喊着大步赶过来。
冯牛儿沮丧道:“和尚大哥决定离开我们了……”
郭宁微微一怔,很快又平静如常,坦然问道:“什么时候走?”
冯牛儿惊咦一声,不悦道:“看来你好像并不惊奇,是不是心里很愿意和尚大哥走?”
郭宁斜睨了冯牛儿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老兄莫如此尖刻好不好,楚大哥总归是要回五台山的,有什么惊奇的?更何况我愿意不愿意他总是要走的,又非我不愿意他就能留下来。再说了,你如何知道我愿意让他走?你说此话何意,是否想压低我,抬高你?好显得你关心他,我们都不关心他,甚至连婆婆也不如你。”
郭宁的话一句赶一句,冯牛儿口齿拙笨,哪里是伶牙俐齿郭宁的对手,被追问得张口结舌,一句也还不上话去,直被逼得步步后退。
楚风阻拦道:“好了好了,我都要走了,你们还要斗嘴,就不想和我亲热亲热?”
郭宁白了冯牛儿一眼,嗔怪道:“都怨你,让我把正事也差点儿忘了。”
冯牛儿不服道:“你他娘的吼叫了半天倒怪到爷头上来了,若不是看在和尚大哥的份上,爷一拳头砸扁了你!”
郭宁虽心里怕冯牛儿动手,可也知道他绝不会打他,他便强硬地道:“你打!你不打是孙子。”
冯牛儿气得握紧拳头扬过头顶,拳头高举却打不下来,僵在那里,有些进退两难。
楚风皱眉道:“越说越来了!再这样,我就不和你们说了。”
冯牛儿借机下台道:“一会儿再和你算账,现在我要听和尚大哥说些什么。”
郭宁颇有些神气地哼了一声,也靠过来,看楚风要说什么话。可仍是和冯牛儿拉开一段距离。
楚风道:“我方才正和冯兄说,我走了以后你们俩要多替我尽尽孝道,伺奉好婆婆,要不然,我可不饶你们,你们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冯牛儿和郭宁同声回答。
郭宁又补充道,“楚兄尽管放心,有我在婆婆就平安无事。婆婆待我们这么好,不好好孝敬她老人家于心何安?”
楚风笑了,欣然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宅子的里里外外你们也要照看好,不要出了差错。”
“知道了。”冯牛儿回答。
“这个不消楚兄吩咐,小弟自会检点到,不会出现一点纰漏。”郭宁满有把握道。
楚风脸上露出一丝不安,迟疑了一下,面色一整道:“若宅子不平妥时,千万要保护好婆婆安全,一有风吹草动,先将婆婆藏起来。”
“知道了。”冯牛儿又是同样回答。
郭宁却只是应了一声。
他的眼珠犹疑了一下,心里咯登地一跳。
要只是平时里的这些事,他应付得了,可要保宅子安全,他可没一点儿把握。
他清楚手下的那些护院是中看不中用的,平日里能唬唬人,可一到了正经场合,那些人一个也顶不上用。
郭宁担心真的遇上麻烦,忙问道:“楚兄,要真有强盗来宅子洗劫那该如何?”
楚风道:“我已经通知了所有佃户,若有贼来犯,宅子就点狼烟,佃户们见了就一同来救,凡救宅有功,免一年地租。如果宅子有险,你们就命人马上点起狼烟,中院、西院、东院,我都准备好了狼烟草垛,有了危险,马上藏婆婆,点狼烟,可保宅子平安,你俩切记了!”
冯牛儿仍是回答了那句知道了。
郭宁长舒了一口气,如此他就安心了。
他不由惊叹,楚风比他大不了几个月,可楚风处处比他强,他不服气也不行。怪不得婆婆喜欢他,佃户喜欢他,连护院、丫头也都非常喜欢他。
楚风问郭宁道:“你刚才说把正事也差点儿忘了,到底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