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道“高僧有所不知,但凡来我家留宿的僧人,尤其是五台山的高僧,都要对我家小姐的武功挑一点毛病,或是指点,或是传授皆可。”
“小姐还学武功?”楚风惊讶道。
象员外家的闺秀应该是习些针绣才合身份。
或者聪慧些的识文断字学些诗赋。
手执丹青画些图画。
操琴吹箫习些音律。
运筹黑白研究棋诣,则更显风雅。
然而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去习武练艺,未免有失体统。
“我家小姐习武已很有名气,五台山的高僧无人不晓,您怎会不知?”仆人的脸上现出讶色,仿佛怀疑楚风五台山僧人的身份。
楚风只有苦笑。
他没法子解释清楚,只好不答。
那仆人看了楚风一眼,正要转身,楚风忙道:“施主,小僧还有一事相问。”
“请讲。”仆人显然不似方才客气。
“若僧人没有武功,如何指点于小姐?那又当如何?”楚风乞求般地问道。
“行走江湖的僧人还有没武功的?没有武功怎能云游,遇到歹人,狼豺虎豹岂不是丧命了吗,您可真会说笑。”仆人不屑地道。
“僧人中有不少没有武功的,真的!只会念经,不懂武功……”楚风好整以暇道。
“没有高深的武功,也有一般的武功,僧人云游绝不会一点武功也没有。”
“真的没有!”
楚风摇头叹息。
“即使没有武功,见得多了,也能略知一二,看一看便能看出些毛病,好歹说说不就结了,横竖我们小姐的武功也有限。”仆人道。
楚风无可奈何道:“小僧不瞒您说就没有一点武功,也根本一点儿不懂。到了明日该如何是好,还是施主给小僧指点一下应付的办法。”
“你果真没有武功?”
“果真没有!”
“一点儿也不懂?”
“一点不懂!”
“那可就不好办了……”
仆人也不禁摇起头来,为楚风叹息。
楚风莫名其妙,不解地问道:“这庄家宅院难道对没有武功的僧人会有所不敬吗?”
“您可猜对了!老爷倒没什么,可小姐却说不定了,这就要看脾气顺不顺了,若脾气坏时,可就会给客人一个难看,甚止动刀动枪也未可知。”
楚风听了心惊,搓手道:“这可如何是好!岂不是来到是非之地?”
仆人却在一旁自言自语:“云游和尚不谙武功,确实世上少有的事……”
楚风向仆人合什道:“施主,烦您通报你家员外一声,小僧不便打搅,这就告退了。”
说罢,他又重新背起卷好的小包裹,要出门而去。
“你哪里去?”仆人惊道。
“小僧不会武功,实无法指点别人,只好知难而退,到他处求宿了……”
“天色已晚,前面荒野几十里,高僧如何能行?万一有个闪失,那将如何是好,而且,明日员外问将起高僧来,小的如何回答?”
仆人立即拦在门前,不放楚风出去。
楚风道:“可小僧若留下,岂不是自讨其辱,明日小姐若给难堪怎生是好?”
仆人沉吟片刻,道:“员外极喜佛经,常常和来宅的高僧参经悟道。高僧可不明日与员外谈论佛经,定可躲过小姐的纠缠。”
楚风摇头道:“小僧也不会念经诵禅,如何能和员外谈论佛经?”
仆人愕然,直瞪着眼睛瞧着楚风,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大叫一声道:“妈呀!僧人不会念经,这可是天大的怪事,这简直是公鸡不会司晨,母鸡不会生蛋……”
“施主还是放小僧走吧。”楚风乞求道。
“不可!不是小人不通情理,确是小人无法向员外交代。”仆人为难道。
“这可如何是好。”
楚风不由急得团团转。
他不惧怕任何人,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敢岿然不动。可是让他受女子之辱,便难以从容。
士可杀,不可辱,况且还是女子的侮辱,怎能让一个堂堂男子忍受得下去?
断断不可!
宁在荒野喂了狼,也不愿受女流之辱。
“小的这就给高僧提水,暂时委屈一下高僧。”
仆人笑着向外走。
楚风一喜,暗道,仆人一离去,他就可悄然而去,连夜行路,离开这是非之地。
没想到,仆人走出去后,反手关了门,落锁将门锁了。
楚风空欢喜一场。
他只好丧气地坐在床上,顺其自然,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了。
不消片刻,门又被打开,仆人走进来,手里提一桶水,他将水倒进盆里。
“高僧请盥漱,小的为您去端斋饭。”
说完,他锁好了房门又去了。
楚风哭笑不得。
他只好洗盥了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