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笑道:“天下哪个女子不怀春?让人心动的男人哪个女子不爱?况且,他是那么的招人心疼,我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他那黑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那两只深不见底的眼睛鬼诈鬼诈的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透着灵气,一看他那滑头的样子,就会以为他是精灵转世,娘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机灵透顶、玲珑剔透的少年……”
“啪!”
梅子正在陶醉,冷不丁地被小姐轻轻刮了一掌,她一惊,自知过了头,不由后悔。
可她仔细看到小姐的脸上并非真正动气,便放下心来,娇声道:“怎么了嘛!动不动就打人,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小姐拉长了脸,不高兴地斥道:“打得你也少了!驸马爷是你爱的吗?小蹄子不知羞!”
“啧啧啧!还没成亲拜堂呢就驸马爷,驸马爷地叫,要是拜了堂还不知道要亲到什么地步呢!”梅子抓住理不让人,奚落道。
小姐闻言不由触动了心病,神色倏变,俏脸布满了忧愁,伤感道:“他千里迢迢寻来,不知爹爹为何要囚禁于他,真让人想不明白……”
“大人不是说他是假冒的驸马吗?”梅子眨着眼睛问,“他真的是假冒的驸马爷?”
小姐一怔,呆了半晌,反问道:“你看他像是个假冒的驸马爷吗?”
梅子扑嗤一声笑了,嘲道:“哪个敢到王府来假冒驸马爷?再说了,冒充个驸马有什么用?能骗几两银子吗?闹不好穿了帮漏了底儿,那还不是掉脑袋的事,况且,大人曾经见过驸马爷,可第一天见面也没说什么就安排驸马爷进了宾馆,若是假冒的驸马爷,第一天大人就会让人拿了他,怎么还能等到第二天?”
小姐觉得有理,叹了口气,自哀自怜道:“我可真是命苦!”
梅子摇头道:“你命苦算不得什么,驸马爷才真是命苦,孤苦伶仃地来到这里寻找小姐,却被大人关在地牢里。现在虽然被小姐救了出去,可他身在异乡无亲无靠,所经磨难可想而知,这才算得上命苦哪!”
小姐听了不由垂泪,泣道:“爹爹为什么要说他是冒充的呢?”
郭宁早已潜在了小姐闺房的屏风后面。
他听到了三小姐娴荣和丫环梅子的谈话,心中感激二人对他的关心,尤其是小姐为他落泪,更让他百感丛生为之动容。
娴荣小姐只和他见过一面,就对他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怎让他不感激万分!
而那仅有的一面也是娴荣小姐亲自去地牢里救他见的,一个小姐,大家豪门闺秀不顾尊严去地牢里救他,这需要多么大的决心和毅力呀?
他心里充满了爱意,恨不得马上冲出来,对她大声喊,小姐,你不要着急,我在这里。
可他没有冲过去,也没有喊。
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心底里的不平又泛浮起来,警告自己:你和她不是一路人,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心灰意冷了。
就是小姐喜欢他,王爷这关怎么过?何况她喜欢的是驸马郭五公子郭维,并不是喜欢我,她要是知道了我是个假冒的郭五公子,说不定立即会翻脸,命令兵丁杀死我……他越想越泄气,方才的勇气一点也没有了,他甚至后悔来找娴荣小姐。
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在绣楼木阶梯响起来,几个兵丁眨眼出现在门口。
“小姐好!”兵丁恭恭敬敬地垂手问候。
“什么事?”丫环梅子问道。
兵丁道:“大人让我们察看一下。”
“有什么可察看的?”梅子又道,她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兵丁们更加恭敬道:“昨夜有贼子进了王府,大人不放心小姐,特来命我们察看。”
“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回禀大人小姐这里很好,让他老人家放心。”梅子吩咐道。
郭宁在屏风后面惊讶不已,象梅子这样一个丫环都能颐指气使地命令人,可见王府的家人都不简单,正所谓相府奴才七品官。
“是!”兵丁们退下去了。
郭宁也嘘了一口气,万一兵丁搜一搜闺房,他可就暴露了。他无意中一擦脸,竟有一额头的冷汗。他自己也惊异起来,方才那么紧张,而自己却显得很沉稳,紧张而不慌乱。真奇怪,何时变得这样临危不惧沉得住气?
“小姐,你又在想什么?”丫环梅子问话的声音。
郭宁在屏风缝里只能看到小姐的背影。
“梅子。”小姐的声音。
“嗯?”
“你说那个郭五公子若真是个假的,他会怎样?”小姐问道。
郭宁吓了一大跳。
心中飞速推测小姐是否看出了他是假冒的,有什么破绽露给了她?想来想去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破绽。可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百思不解。
心中暗暗思忖,她若知道了自己是个假冒的,那一切都完了!
还有何颜面来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