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英巷、盛家。
顾廷炆和自己的二哥进了院落之后，直奔学堂而去。
之前顾廷烨在这里上过庄学究的课。
再加上他和盛长柏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来这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刚一见面，所有人都给顾廷炆行礼。
没办法，因为人家年纪轻轻已经封侯了。
从身份上来说，他们自然而然就低了一些。
就连齐衡也不例外。
他虽然是国公府的独子，奈何辈分小了一些。
所以他这个礼，顾廷炆也是能受得起。
“嗨，大家都是年轻人，何必这般拘束？”
“今日前来叨扰，一是为了见见二哥引为知己的长柏兄。”
“这二来嘛……是来还一份礼物。”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人全都一脸疑惑的模样。
只有盛明兰紧张的捏着手指。
她在家里一向谨慎小心，从不敢冒尖出头。
为的就是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六姑娘，可还记得此物？”
说罢，顾廷炆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
墨兰和如兰全都惊讶的捂着嘴巴。
她们认出来了，这是盛明兰的东西。
如今出现在了一个外男的手里，说不好两人是什么关系呢。
“好啊，六妹妹竟然将随身物件赠与外人，莫不是要将家中姐妹的脸都丢尽了不成？”
墨兰被林小娘教唆，从小就与明兰不合。
事事都想压她一头。
今天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一旁的盛长柏和如兰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
所以这一嚷嚷就把盛家家主盛弘和当家大娘子王氏给惊动了。
两人一听居然还有这种事？
当即气的就要动家法惩治她。
幸好盛家老夫人赶来护住了盛明兰。
看着这一家人闹腾够了，顾廷炆这才找到机会开口。
“诸位何不先听我解释几句？”
“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几个月前，两人是如何在大街上认识的。
香囊又是怎么回事，前应后果都讲了一遍。
“当日，六姑娘得知我即将要出征，所以赠了这个装有平安符的香囊给我。”
“我当时言到，如若能够平安归来，定要登门道谢。”
“如今不仅回来了，还封官赐爵，想来是这平安福起了作用。”
他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
“我也不知道姑娘家都喜欢什么物件，所以就按自己的喜好挑了一件，六姑娘别嫌弃，就算是回礼了。”
事情终于是讲清楚了。
老夫人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当日只是，华兰也如是和我说过，顾家三郎是个懂礼数之人，这份回礼我就替明丫头做主手下了。”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也累了，你们自便吧！”
随着老夫人离开。
顾廷烨凑到他耳边说道：“你这一出弄得，把我都吓了一跳。”
“幸亏这事有她家大姐姐做证，否则岂不是要冤死人家六姑娘？”
顾廷炆白了他一眼：“我是那么莽撞的人吗？”
“这事我心中早有成算，若不是之前许诺了要还礼，我才不会给人家找麻烦呢！”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墨兰一时兴趣，张口就说道：“六妹妹何不打开看看盒中是何物？”
“侯爷送的，相比一定价值连城。”
如兰一听也好奇的怂恿她将盒子打开来看看。
拗不过她们，明兰只好将盒子打开。
出乎众人的意料，里边并非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贵重之物。
反而只是一块料子还不错的玉牌。
牌子上刻着一些纹路，具体是什么看不太清。
这种普通的物件，既不会引来别人的嫉妒，又不会让人误会两人之间的关系。
对于明兰来说，再合适不过。
“多谢侯爷！”
她看着顾廷炆表情，似乎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用意。
之前她也听说过顾家的人情世故有多复杂。
他的生母白氏早亡，想必他也能明白生在大家族之中的不易，这才选了最普通的一个物件用来还礼。
这一刻，盛明兰还真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之后就是男人们的交情了。
初次见面，顾廷炆送了一副字帖给盛长柏。
打开的那一刻，他激动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这……这是，书圣的墨宝，兰亭序？”
“长柏兄与我二哥相交莫逆，此物曾与你这等饱学之士，再合适不过了。”
“这……”盛长柏本想拒绝。
可是顾廷烨却一把拦住了他的手说道。
“贤弟不必如此，我的兄弟不就是你的兄弟嘛，一幅字帖收下便是了。”
“既如此那就多谢廷炆兄了。”
收下字帖后，一群人开始讨论起了皇帝立嗣的问题。
都知道当今天子没有嫡系子嗣，所以都城里私下有不少人都议论这件事。
皇室的旁系子弟当中，被人谈论最多的也就是雍王和兖王这两位。
雍王为人宽厚，但是做事不够果断，能力也不足以执掌一国江山。
兖王为人果敢，个人能力倒是出类拔萃，可是他心思太过深沉，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盛长柏、齐衡还有自己那个二哥始终都把立嗣的人选定格在这两人身上。
或许这就是古人的通病，思维不够灵活。
而庄学究却看了一眼顾廷炆说道：“顾家三郎一言不发，可是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吗？”
“见解不敢当，只不过我所想之事太过骇人，故而不敢妄言。”
“无妨，我等便是私下里闲聊几句，谁又会当真呢？”
庄学究执意要他讲讲看。
顾廷炆顿了一下开口道：“雍王虽然为人看似宽厚，可是太过昏聩，难成大气，不是人主之相。”
“兖王倒是精明强干，可做事太过激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这种人可称之为枭雄，但绝非明主。”
“依我之见，陛下最终不见得要立此二人为嗣。”
他这一番话，让在场之人听得是哑口无言，就连庄学究都吓的愣在了当场。
要知道这种言论要是传出去，定然会在都城里引起轩然大波。
“额……好了，今日的课就不上了，各位工作和姑娘们都且回去吧！”
庄学究收拾书本离去。
既然不上课了，那姑娘们自然回了内宅。
未出阁的姑娘不宜和外男在一起待的太久。
不过在临走前，明兰看了顾廷炆一眼。
至于这个眼神有何深意，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