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大船在江上前行。

    龙骑军人数太多还有战马，所以他们被安排走陆路去江宁汇合。

    赵盼儿站在船头眺望远方。

    “在想什么？”

    顾廷炆看她这个幽怨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是不是所有男人在利益和权势面前都会变心？”

    “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赵盼儿的一番话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顾廷炆喃喃自语道：“对于重情之人来说，情义二字是无价的。”

    “但是对于重利之人来讲，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得失，任何人都是他们可以用来牟利的工具。”

    “所以不能一概而论，就好比我……”

    两人迎着夕阳，站在船头聊了很久。

    顾廷炆把自己从小的经历全都讲了一遍。

    听得赵盼儿也是感同身受。

    “没想到，勋贵世家比寻常百姓人家还要复杂。”

    “世家大族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起争端。”

    顾廷炆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究其根本，还是这个那些所谓的狗屁礼法在作怪。”

    “人生来平等，何必非要分出高低贵贱？”

    这句话倒是说进赵盼儿的心坎儿里去了。

    她从小因为父亲获罪的原因，被罚没为奴，入了乐坊。

    后来应为太守的恩令，得意脱籍归良。

    但是别人知道她的经历后，嘴上不说，背后总是会对她指指点点的。

    所以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过上一个安稳平等的日子。

    原以为认识欧阳旭之后的遇良人，没想到……“唉！”

    赵盼儿这一声叹息，让顾廷炆感慨良多。

    他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牌：“这个你拿着。”

    “到了都城若有人为难你，就把这东西给他们看。”

    玉牌上有顾家的族辉，也有顾廷炆的名字。

    一般府衙和勋贵之间都认识这些。

    只要不是犯了案，相信也不会有人不给他顾廷炆面子，非要去为难一个女人不可。

    “多谢侯爷，妾身感激不尽。”

    “只盼您能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收获了两句好听话，他这忙也算没白帮。

    至少比顾家的那群白眼儿狼要强。

    那群人，你帮了他们。

    他们反过头来就会咬你一块儿肉。

    船到了江宁之后，顾廷炆下了船。

    赵盼儿他们则是启程去了都城。

    “江宁知府卢卓，参见侯爷！”

    刚下了船，就有一大堆的官员在迎接他的到来。

    “诸位大人免礼，本候此次奉皇命巡查江南，只是为了贼匪方腊而来，地方政务概不干涉。”

    “各位大人不必紧张。”

    顾廷炆手里有着巡查江南的圣旨，所到之处，府兵差役均可调遣。

    但是地方的政令他不能干涉。

    不过这年头当官的有几个是屁股干净的？

    虽然顾廷炆言明不会干涉地方事务。

    但是谁敢保证他私下里不会调查贪污呢？

    要知道，江宁可是丝绸之乡。

    皇宫里贵妃娘娘们穿戴的丝绸大多都出自此处。

    朝廷勋贵人家所用也不少。

    每年光是皇宫里采买丝绸绣品的数额就非常大。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油水流入了官员们的口袋里，非常的难说。

    所以，顾廷炆此次突然巡查江南，他们害怕了。

    “下官在醉仙楼设下了酒宴为侯爷接风，还请侯爷赏光。”

    官场上都是如此。

    上头来了人，先酒宴歌舞伺候好了。

    完了再谈正经事。

    是一路人的，自然就不会再为难这些官员。

    收了好处，走走过场，事情也就过去了。

    遇上那些油盐不进的官员，那就要多费一番手脚。

    欺上瞒下这种事，对于那些贪官污吏来说可是拿手好戏。

    不过，顾廷炆此次来也不是为了查贪官的。

    节外生枝的事，他可不会干。

    谁知道查来查去，会挖出什么样的大官？

    到时候不仅得罪人，那在皇帝面前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越权行事，自古以来就是当权者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就一个原则，该吃吃、该喝喝。

    地方的政务皇帝不让他插手，他就干脆不插手。

    接连几天，江宁的官员看他不是四处游览风景，就是到处喝茶听曲儿。

    渐渐的这群人也就没了戒心。

    “都说江南气候宜人，果然不错。”

    “这以后倒是可以多来走走。”

    顾廷炆身边就带着两个护卫，乘坐一艘船观赏着四周的风景。

    “侯爷，根据斥候汇报，方腊贼匪最近听说咱们来了江宁，因此他们安分了许多。”

    “咱们要不要敕令地方派兵围剿？”

    顾廷炆挥了挥手。

    围剿？

    他此来皇帝说的很清楚。

    只是让他探查贼匪的活动范围。

    必要时可以调动州府的兵力保护百姓。

    并没有让他围剿贼寇的意思。

    想来，人家是要把这份功劳给其他的将领。

    不过，顾廷炆心里却感到一阵好笑。

    梁山那么多的精兵悍将，攻打方腊都没讨到什么便宜。

    现在指望武朝那些比流民强不到那里去军队，去攻打方腊？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不介意为国为民做点好事。

    就像之前的幽州，老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而他又是先锋。

    拼了命的打仗那是应该的。

    但做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如今朝廷几方势力交织混杂。

    雍王和兖王一直在争权夺利。

    官家上了年纪，只怕挺不了几年了。

    朝中文武大臣都在拉帮结派为日后的新君铺路。

    所以此时还不是他介入这乱局的最好时机。

    目前就按照皇帝的心思办事就好。

    反正又不会少了他的好处。

    而且他有系统在手，前期先积累些底蕴是好事。

    只要自己拥有了足够的底牌，那将来不管是做治世之能臣，还是乱世之枭雄。

    他都能自由的做选择，而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通知咱们的人，只是巡查记录贼寇的兵力和活动范围就好。”

    “遇上贼匪打劫百姓可以剿灭他们。”

    “其他的事不用干涉。”

    顾廷炆这边刚吩咐完手下，就听见河面上不远处有人呼救的声音。

    他心中疑虑：“难道这贼匪还真敢来江宁来不成？”

    “不过来了也好，正好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

    打定主意之后，他让护卫划着船赶紧到出事的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