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顾廷炆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顾家。
而雍王府上却半点风声也未曾透漏。
上朝时，顾偃开看雍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
而兖王则是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笑了笑。
“顾侯好的很，竟然为了投靠雍王麾下，不惜搭上自己的儿子。”
“只怕到头来是顾家跟错了人，到时候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兖王这番话无疑是在告诉他，自己对他和雍王一家联姻的事很不高兴。
顾家和其他世家大族不同。
那些人要么是老的老，子嗣无能的无能。
在要不就是文官。
对夺嫡之争最后的底牌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顾家不仅世代武将。
而且到了这一代，一下子出了两个有出息的后辈。
顾廷烨官居五品，只要积累功勋，升迁是早晚的事。
顾廷炆就更不用说了。
未及弱冠就官居正三品，封侯赐爵更是在整个武朝都荣耀万分。
所以他们倒向谁，这才是兖王最关心的。
估摸着雍王当初也是打着这个主意的。
“王爷，这……”顾偃开还想解释一番。
可是兖王却压根没想搭理他，直接甩袖子离开。
因为一场马球会被嘉成县主看中，整个顾家卷入了夺嫡之争当中。
现在兖王更是误会了他的用意。
再看今日雍王的模样，只怕亲事是成不了了。
他瞬间心头火起，认为这一切都是顾廷炆的错。
回到家之后，两人就在正厅里吵了起来。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得罪了两位王爷，咱们顾家只怕是要完了。”
“去，现在给我去雍王府负荆请罪，否则你就给我滚出顾家，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顾廷炆听了这话不禁冷笑。
这可真是活久见。
明明是他们想要明哲保身，不想参与夺嫡之争。
可又偏偏胆小如鼠。
所以雍王一找上门来就吓得他们，想到了要出卖自己，而保住顾家。
现在事情闹大，遭受到了兖王的记恨。
他们就又开始逼着自己，想在两家中间选一家做为豪赌。
“呵呵……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雍王府我是不会去的，兖王我也不怕。”
“既然你如此的怕事，很好！”
“从今日起，我们便断绝父子关系吧。”
“顾家的前程，今后与我无干。”
“我便是死了，也不入这宗祠。”
“还请顾侯写了断绝关系的文书！”
顾廷炆之前早就想着要搬出顾家了。
可是武朝的律法中有一条。
尚未成婚便不能分府别住。
否则是要吃官司的。
但如果两人断绝了父子关系，那他就无所谓了。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可以再约束与他。
“逆子……你这逆子……”
“唔……”顾偃开正在气头上，想要发火。
可是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翻涌。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眼看人就要不行了。
他要是死了，顾廷炆必然会遭受那群顾家那群小人的污蔑。
到时候告他一个忤逆不孝的大罪，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忤逆不孝，气死生父的罪名要是在武朝被坐实了。
那可是重罪。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不敢忤逆父母的原因。
看着顾偃开昏迷了过去，他赶紧从怀中掏出来一个药瓶。
这是之前系统奖励的续命丹。
一共就三颗。
危急的时候可以续命。
虽然顾廷炆恨他，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顾偃开虽然不配当一个父亲。
可若是他现在死了，那就会牵连顾廷炆。
“也罢，先救你一命，算是还了你的养育之情。”
一颗丹药入腹，不一会顾偃开悠悠的睁开了眼。
他明明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可是似乎有人喂他吃了颗药丸，他就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是你救了我？”
“是！”
“为什么要救我？”
“你说是为了什么？”
顾偃开沉默了。
刚才在弥留之际，他的思绪也回想了过往很多的事。
确实，这些年来他对不起自己的这两个儿子。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卖的。
“唉，过去我是对不起你们兄弟俩，可如今顾家已经卷入了这场夺嫡之争当中。”
“你可以恨我，但是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让这一大家子人都沦为这场权利争夺的牺牲品。”
他的话语中不再像刚才那般的强势。
甚至是有些卑微和乞求的意思。
但是这丝毫动摇不了顾廷炆的决心。
“大哥从小时时处处都想着害我，你忘了当年夜里烧毁我书房的事了？”
“小秦氏从小对我二哥宠爱有加，却又给你吹枕头风，那是捧杀，用心何其毒也？”
“四房、五房的那几个孽障，但凡惹点什么花花事，回来就按在我二哥的头上，我不信你全然没看见。”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什么？”
“要我为他们考虑，你想的有点太多了。”
“过去我一直不想和你说这些，就是觉得虎毒还不食子呢。”
“可经历雍王逼亲一事，我对最后这一丝血脉亲情也失望透了。”
“你若不想写这断绝关系的文书也可以，大不了我以后不回来就是了。”
“顾侯，保重！”
说罢，顾廷炆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顾偃开此时早已没有要再教训他的意思。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伤感和悔恨。
可是一切都晚了。
……
半遮面茶坊。
“咚咚咚！”
“谁呀，我们茶馆打烊了，想吃茶明日再来！”
听到敲门声，正在收拾厨房的孙三娘随口说道。
“是我，顾廷炆！”
他自报了姓名，对方这才赶紧开门。
“侯爷……您这么晚了……哦，我去喊盼儿！”
她似乎误会了什么。
顾廷炆却拦住她。
“不必麻烦了，这里可有收拾出来的房间，我在这里住几天。”
“额……有！”
孙三娘不知道他为何放着侯府不住，却要来她们这里下榻。
不过始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给顾廷炆端来一些果子，就回了后院。
雍王家的菜，他是一口都没吃。
现在正饿着的，几个果子胡乱吞咽着就下了肚。
等到房门再次被打开时，赵盼儿也跟了出来。
她看了看盛放果子的瓷碟早已空空如也。
“侯爷想必是饿了吧，三娘，赶紧去做几个下酒菜来，记得温一壶酒。”
“侯爷当真打算在这里暂住？”
看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顾廷炆点了点头。
“是，是要暂住一些时日。”
“我与顾家恩断义绝，今后在这都城之内已经没有家了。”
“姑娘可愿暂时收容在下？”
他的话语虽然是在调侃气氛。
但赵盼儿的心里却涌出一丝心疼。
家，她有何尝不想拥有？
只是从未遇到良人，只能在江湖上漂泊。
如今顾廷炆和顾家断了往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她，这让赵盼儿心中感觉暖暖的。
她起身来到顾廷炆的身边，两人并肩而坐。
“侯爷说的哪里话，这里本就是你的地方。”
“你若肯来下榻，妾身高兴还来不及。”
“侯爷若有兴致，不妨盼儿陪你同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