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廷炆离开演武场之后，万松柏这才拉着程少商说道。
“嫋嫋啊，以后莫要如此顶撞这位侯爷。”
“这都城之中，可并非你们女儿家想的难么简单。”
“我可曾听说过，皇宫里荣妃的亲妹妹都被人给害了。”
“若是得罪了什么权势滔天的权贵，只怕我和你爹都保不住你们。”
“侯爷今日就是给我提个醒，让我好生管教子女，莫要给家里惹是生非。”
“往后你也需多加留意才是。”
程少商哪里听过这等事？
她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在回房的途中，他看见顾廷炆站在那座危桥旁。
于是便想过去给他倒个歉。
哪知她刚一靠近。
就听顾廷炆说道：“你想不想救万家，想不想救程家？”
“侯爷这话是何意，我不明白！”
“蜀中有造反之意，我需要蜀地堪舆图。”
“此图就藏在万府，你找到它，就能救整个万家和你程家。”
程少商还是不明白，一幅图怎么就害了整个万家和她家了？
可是直觉上她又觉得顾廷炆不会说谎骗她。
“侯爷既然知道此图藏在万家，为何不自己去取，而是让我去拿？”
“而我又该去何处寻找此图的下落？”
顾廷炆拉着她来到断桥之下。
“听好了，此事不可向其他人提起。”
“那图就藏在老夫人的住处。”
“你若拿来，我就当是他万家主动上交，大家相安无事。”
“如果拿不到此图，那明日来取的就是凌不疑和他的黑甲卫了。”
“蜀中堪舆图，乃是当年收复西蜀时，万将军偶然所得。”
“可他却背着皇帝偷偷留下了此图。”
“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他可就是欺君之罪，全家都难逃一死。”
“而你父母当年也参与了征伐西蜀的那场大战，况且你两家乃是刎颈之交。”
“到时候，你觉得程家能把自己摘干净吗？”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程少商自然是能分辨的。
她捂着嘴，乖巧的点了点头。
随后顾廷炆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
“我也不让你吃亏，你只要拿回蜀地堪舆图。”
“我便做主让老师收你为弟子。”
“到时候，你父母再想管着你，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玉牌上刻着的正式一个秦字。
这是秦嗣源的给自己学生的玉牌。
到现在为止，他也就送出去三块儿而已。
他准备给程少商的这一块儿，就是当初秦嗣源即将出征时，他要来的。
“有了这个，我父母当真就不能再约束我了？”
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也看不出，一块普通的玉牌，如何能有这般大用处？
顾廷炆也顾不上给她解释许多。
来往的人太多了，他只是叮嘱她千万别忘了正经事。
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程少商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程老夫人的房里去拿那幅图。
……
“老师，方才我说的你可应允下了？”
“你这小子，端是会给我找麻烦。”
秦嗣源捋了捋胡须，没好气的瞪了顾廷炆一眼。
他就说，今天这小子怎么请他来家中赴宴。
合着这是想让他收徒弟了。
“不麻烦、不麻烦！”
“我请老师来，不过是借着您的名望而已。”
“又不是真的要您言传身教。”
“咱们武将一派也不能这么人才凋零下去。”
“否则将来，在朝堂上如何与那些自诩文官清流的人相争呢？”
他这话说的，有点触动了秦嗣源的心。
确实，皇帝随着年岁越大，越有了重文轻武的心思。
更何况，朝中那些功勋卓著的将军都年岁大了。
年轻一代的武将当中，也就顾廷炆和凌不疑他们两个的官职还算不低。
其他一些重要的职位都被文官和奸党那边的人所把持着。
若不培养写可用之才出来，将来只怕整个武朝都会毁在那群文官手里。
“唉……也罢！”
“你小子的眼光不错，若是看中了谁，找来便是。”
“我都一并收了。”
“不过先说好，我只传授行军打仗之道。”
“至于武艺的考教，还得你来！”
秦嗣源自从上次青云六州一战后，自觉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
“对了，我即将卸任密侦司总指挥使一职。”
“我与凌不疑向皇帝推荐了你。”
“相信过不了几日，陛下便会招你进宫。”
“你需要早做准备才是！。”
密侦司创建，为的就是收集青云六州和靖国的情报。
只盼这个组织能在收回失地的过程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可是靖国的军力强盛，别说收回失地。
就是能保住现在的地盘，那也是依仗着城池之坚固。
否则，武朝早就被几方势力联手覆灭了。
皇帝随着年岁的增加，总想着用互市来钳制对方。
可互市这种东西，虽然对己方有利。
然而对敌方也是好处良多。
并非长久之计。
秦嗣源话里的意思，就是提醒他。
皇帝问话的时候，要他陈述清楚其中的利害。
但顾廷炆却不这样认为。
武朝现在的实况积弊太重。
税收、军力、政令、叛乱……
全都是掣肘朝廷发展的重要因素。
不解决掉这些，如何有能力与强大的敌人一战？
然而，想要斩断这些枷锁，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君王。
但是很显然，这个人不是当今的皇帝。
不过这些他不会和秦嗣源说明。
“老师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秦嗣源是有能力，可是他太愚忠了。
就拿立嗣的事来说。
他也看出雍王和兖王都不是明主之相。
但却并未谏言提醒，反而是抱着一个态度。
皇帝把位置传给谁，他就向谁效忠。
妥妥的皇权膜拜者。
他对朝廷大事的辅政能力顾廷炆认可，但是他对皇权盲目依从的态度，顾廷炆却并不认同。
“老师，我还有个想法，您孤身一人，不如就暂时居住在我这里。”
“一来闲暇无事之时可以教教那些武将的子弟。”
“二来，也给我这府邸增添的人气。”
“天天就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宅院里，也是怪闷的慌。”
“不知老师意下如何呀？”
秦嗣源听他这么说，一时间也摸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
他没儿没女，连亲戚家眷都没有。
住在哪里不是住？
在这里，至少没事的时候，还能多和这些年轻人谈谈心。
省却一个人寂寞。
秦嗣源捋了捋胡须道：“也好，老夫就在你这里暂住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