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条，乃是鼠目寸光。”
姜然冷笑一声自饮自酌。
身旁斟酒的大乔立刻上前为他填满了酒杯。
乔蕤不解，说袁术是骄奢无度他还能忍，我家主公为何就鼠目寸光了?
眼看乔蕤的眼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姜然继续开口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往往都是目光长远之人。”
“而袁术则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当年孙坚将军讨伐董贼，袁术却为了自己保存实力而迟迟不发粮饷，导致大军迟疑不前，是也不是？”
“借由自己在家族地位更高，不满与自己同门兄弟袁绍合作，导致现在实力远不如对方，是也不是？”
而这两点都不是姜然说袁术鼠目寸光的直接原因。
身为穿越者的他知道，袁术在几年后还会做一件更蠢的事，差点没把曹操给笑死。
论实力而言，袁术实力远不如袁绍、曹操和刘表等人；但论僭号称帝，袁术可是比谁都着急。
当其他割据军阀都尊奉汉献帝为天下共主时，鼠目寸光的袁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野心，迫不及待地便僭号称帝，
而袁术称帝的后果，便是遭到了吕布、曹操等人的讨伐。最终，袁术既不敌吕布，又不敌曹操，落了个众叛亲离、吐血而死的下场。
而与袁术相比，曹操显然就目光长远得多。尽管后来的曹操三分天下有其二，但至死都不称帝，两人之间的差距一看便知。
陈寿也在《三国志·袁术传》中曾如此评价道：“袁术奢淫放肆，荣不终己，自取之也。
有这两点致命缺点在，袁术在姜然的眼里自然也只是冢中枯骨了。
乔蕤在听完姜然的解释之后，有着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甚至开始严重怀疑起自己的智商，当年怎么就跟着这么一个主公！
“先生说的句句在理！在下深表惭愧！”
一想到自己本次前来的任务是要让先生出山为袁术办事，现在的乔蕤就感觉到一阵羞愧。
同时，他也在心里不禁感叹。
眼前这名看起来年龄不过二十几岁的青年，竟然能对人拥有如此犀利的判断！
言语一针见血，直达问题本质！
难以想象，他究竟有怎样的才华！
司马徽之话并非虚言，姜然当真配得上隐世高人亦！
“今日听先生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在下颇有心得。”
“在下斗胆相问，这世间若袁术都只能算冢中枯骨，那谁又算得上真正的英才呢？”
乔蕤现在已然对姜然佩服的五体投地，感觉只是与他对话几番便能拥有全新的见解。
自己还未到迟暮之年，内心深处仍然还想有着一番作为。
在姜然的指导下，或许会让自己有一条新的出路。
“乔老又有何见解呢？”
乔蕤一听这话也算是来了兴致。
既然他之前将自己的主子给贬的一无是处，接下来可得好好找个明主才行。
“河北袁绍如何！同为袁家兄弟，袁绍现在兵强马壮，且深受百姓爱戴，要成大事，必选袁绍！”
这也是天下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
如今的诸侯当中，想挤进袁绍集团的将才可谓是数不胜数。
“袁绍好谋无决，外宽内忌，虽此时兵强马壮，最终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而已。”
姜然摇摇头，依然表达出了自己的不屑。
“怎么说？”
乔蕤急忙问道。
“谋而不决，等于无谋；决而不断，失策之见。”
“袁绍手下谋士很多，但一到决策时，袁绍往往任由谋士们各抒己见，自己却没有准主意，因此显得优柔寡断、出尔反尔。”
“这对于统帅来说，乃是大忌！”
听完姜然的话，乔蕤似懂非懂般的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姜然是从来没有亲自见过袁绍的。
他实在想不出来，姜然为何会对一个人这么了解。
就仿佛，他跟袁绍袁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一样。
就好像，姜然已经亲眼预见过未来一样！
这种自信，绝不是虚张声势。
“而袁绍之所以好谋无决，根源又在于他为人的外宽内忌。”
“袁绍总是表现得尊贤爱才，宽容博大。但在内心深处，袁绍又是刻薄猜忌之人。他对于向他提出反对意见的人，就算当时不说，内心也会记一笔账，找机会便会爆发。同时，也因为这种猜忌的个性，让袁绍不能真正地相信和接纳他人。这也让他的身边缺少了与他同心同德的帮手。”
“连自己手下的谋士都不信任，这仗又该如何打，他又如何能成大事呢？”
姜然不屑一笑。
乔蕤这下彻底服了。
姜然对袁绍的犀利点评就如同对袁术的一样。
每一句话都能精准的看穿问题的关键。
对啊，一个好谋无决，对手下不信任的统帅又能有何作为？
乔蕤不禁苦笑一声。
自己与姜然相比，简直有辱文士之名。
连续两次都看错主公，乔蕤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发问了。
看着脸上挂着些许笑意的姜然，他只感觉对方的压迫感宛如一尊大山！
仿佛世间万物的棋盘都在其手上，想要改变只是弹指一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