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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险中突破
    冰天雪地外,岩浆呼呼地沸腾着。

    白云生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一睁,纵身一跃,双膝盘坐在仅存的三尺岩石上,血色业力瞬间包裹全身,避开了被热气蒸熟的危险。

    暮成雪把镇灵伞打开,遮在了白云生头顶,收起最后一缕忧光,转弯走出了器冢。

    这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就像此前两百年一样安静。

    九昧真火炙烤着白云生略显单薄的身体,五行元气飞速地从岩浆中剥离,涌入白云生的经脉,运转周天,化作业力,聚于心脏和丹田,外在强化**,内在拓宽经脉。

    从橙魄突破到黄魄、绿魄也好,从小营位到中营为也罢,都是修行路上的第一道天堑。

    先论妖族,即便是南飞、项无间此等天赋奇才,也需要一年多才从橙魄境到了黄魄境。

    再论人族,远的不说,慕容尘也算天资聪慧,又有慕容家的丰厚资源,也花了两年时间稳固了小营位后期,有了一丝突破之相。

    但白云生在数月之前刚刚突破到橙魄境,同时稳固了小营位,如此短的时间,想要再次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白云生要同时突破“营”与“魄”两重境界。

    别人要翻越一重山,但他却要翻越两重,可谓难上加难。

    不过,此事白云生心中却早有计算。

    他选择在这里突破,绝不是心血来潮的选择。

    世间冰火共生之地极其难寻,其间蕴含的五行元气充足又精纯,而且九昧真火更是天地诞生,仅次于幽冥神火的存在。

    虽然有被烧成灰的危险,但机会永远都是与危险并存的。

    白云生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尽管这一招有走捷径的嫌疑,但**大赛在即,天灭之难悬顶,他从进入冰窟便开始酝酿,最终还是下定了这个决心。

    此刻,白云生已关闭六识,全神贯注将心神沉入了沉睡的长生剑中,试着感应剑中的意志。

    他已经渐渐发觉,这把神剑不只能改变他**,而且无物不吞,不管是业力、元气甚至气息都能成为它的猎物。

    不消半柱香,白云生的呼唤已经用尽了全部心神。但对长生剑来说却如泥牛入海,十分微弱。

    周围岩浆喷涌,热气滚滚,他的额头上密布了一层不知是冷是热的汗珠。

    终于,在他的业力即将耗尽之时,长生剑里好歹有了一丝触动。

    白云生急忙抓住那一丝游离的、弱小的的回应。

    接着,下一瞬间,他心神涣散,暂时放弃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任凭那一丝微小的意志控制了他。

    顷刻之间,如山呼海啸,江河决堤,洞天中的五行元气化作漫天光雨,浩浩荡荡、前赴后继地涌入白云生的身体。

    钻心透骨的痛苦似大雨倾盆,白云生的身体本能地哀嚎起来。

    就像用刀割开血肉,一层一层地刮着白骨;就像用斧子,一斧一斧把自己劈开。

    好在悬在白云生头顶的镇灵伞不停地散出柔光减轻他的痛楚,但痛苦的哀嚎声还是洞穿了石窟。

    四周的石壁开始不安地震动起来,山石滚落,岩浆四射,眼看已是朝不保夕。

    器冢外,也已是地动山摇。

    慕容尘努力站稳身形,大声道:“什么情况?那白痴不会又闯祸了吧!”

    不用她说,暮成雪三人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器冢内那股强大的元气波动,心里纷纷惊叹。

    引动此等程度的五行元气,换做他们谁也做不到。

    项无间却暗叫不好。

    本来公输狂因为自己炼剑而身陨,已经让他亏欠天机门,这器冢要是再塌了,那就算烛炼让自己走,也免不了被公输家追杀一辈子了。

    震动已经持续了四分之一柱香,声响终于突破了禁地的封印,传到了地宫之中。

    项无间回头望去,已有天机门的弟子在封印外活动。

    “不能再等了。”

    项无间背好慑天剑,刚要拉着其他三人离开,脚下的地动却戛然而止。

    器冢重归寂静。

    那扇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白云生身背沧溟,飞掠而出。

    ……

    轩辕山的夜晚,可能会少了几分热闹,但绝不会缺了月色。

    这里的月亮又大又亮——会当凌绝顶的巍峨,让它很少有看不见月亮的时候。

    可今晚,偏偏云遮住了月。

    夜色朦胧。

    登天亭里坐着白云生五个人,四个人的酒杯里都有酒,除了白云生。

    只有他愿意和你喝酒的时候,他的酒杯才不会满,因为他等不到倒满就喝光了。

    今晚白云生很高兴,所以他愿意喝酒。

    酒是金氏兄弟专门送来的长亭酒,谈不上名气,却是烛炼的一番心意,以表送别。

    项无间陪白云生喝了一杯,一如往日般潇洒道:“云生,想不到你真的成功了,恭喜你!”

    离开器冢,项无间的心情也很不错。看着白云生眉宇间的黄色火印,脸上不吝欣喜。

    慕容尘却撅了撅嘴,不咸不淡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妖兽都是些什么异种,修行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易风啸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白云生了。

    几人又喝了几杯,便回屋休息去了,只有暮成雪坐在白云生对面。

    她也一直没说话,她本就不喜欢多言。

    可她也并没有感到开心。

    亥时已过,整座轩辕山都远离了凉州城,仿佛一艘大船,驶进了茫茫大海,第二天黎明才会返港。

    白云生看出了暮成雪脸上的不高兴。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到暮成雪身后,轻轻抚着佳人柔软的肩膀,不带半分酒气道:“雪儿,你怎么了?”

    暮成雪起身看着他,玉指轻挑,从白云生的肩膀后面挑起一缕白发,冷冷道:“你又动用那股力量了。”

    刚刚五人围坐亭下,只有她发觉了白云生的那缕白发又密了几丝。

    白云生闻言低头,躲开暮成雪冰冷的目光,沉默一会儿,才道:“**大赛就要开始了,我的实力在你们中是最差的,我是想……”

    暮成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控制不了那股力量,它就会来控制你。”

    白云生觉得脸上忽然有些发烫,只好一脸歉意地徐徐道:“雪儿,你……其实我也不清楚它是什么,但它能让我变强。”

    月朦胧。

    暮成雪清澈的眸子里染上几抹比月色还要朦胧的担忧。

    她轻声道:“白泽一族能感知世间阴暗,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凶邪异常,绝非善类。”

    白云生认真地点点头,端起两只酒杯,郑重道:“我答应你,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会再惊醒它。”

    此时白云生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的光,代替了今晚的月色,照在了暮成雪的玉容上,映出了一片浅红。

    不知不觉,子时已到,习习的山风里已有了秋意。

    暮成雪已经回屋休憩。

    白云生喝完最后的酒,起身看着露出云头的月亮,脸上没有丝毫醉意。

    夜渐深。

    一束虹光从天的另一边飞来,从没有关闭的窗户里射进了白云生的房间。

    不久,一道黑影从那窗后跃出,几个敏捷的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就在此时,在白云生隔壁的房间,已经睡下的暮成雪悄悄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