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河西走廊的消息传回长安,举世震惊。
长安城内,百姓争相奔走相告,无不拍手称快。
立正殿,李世民正与长孙皇后观看后宫霓裳羽衣舞,太监恭恭敬敬将奏折交与李世民,倒着退下。
初始,李世民还笑意吟吟,而后便一脸阴云,愁云惨淡。
长孙皇后正看到兴起,忽见圣上变了脸色,忙问缘由。
“陛下,什么消息能让陛下心事重重?莫非哪里又烽火连天,战况不佳?”
“爱妃,奏折里说,牧儿带两万精兵攻打吐谷浑,半日不到连下十城,一日便覆灭了吐谷浑,收复了河西走廊,两万精兵大破吐谷浑十五万重兵,此事,功绩齐天啊。”
此事不仅震动朝野,怕是举世皆惊了。
李世民说完,忧虑重重。
长孙皇后听了,莞尔一笑道:“陛下,这是大好事啊,牧儿优秀,当有此殊荣,陛下应该高兴才是,甚至大摆宴席,庆祝三日。”
“朕想的不是这个意思,牧儿本就战功累累,而朕的儿子们没有一个功绩能够比得过他,如今,更是收复河西走廊,建立了旷古绝今的大功绩。”
李世民的忧烦,皇后知道了他厚此薄彼,襟怀狭窄是他最大的坎,必须帮他度过,否则,前朝的种种悲剧还会上演。
“单凭这一份功业,太子就永远赶不上了,牧儿遥遥领先,无人能及,太子的地位,声誉也会动摇。”
“天下人一定会议论纷纷,说李氏亲传后人再无优秀儿女,这让朕颜面何存。”
“朕已经封无可封,如此丰功伟绩,必然深得民心,朕纵使心存杀他的心,也根本就无法动他了,杀一个建功立业巨大的人,无异于跟全天下作对,自取灭亡。”
“这个李牧,真是让朕头痛!”
李世民说完,兀自右手抵着前额,轻轻揉了起来。
长孙皇后见状,忙轻移莲步,走到皇帝身后,轻轻替他按摩着太阳穴,一边慢慢想着对策替他解开心结。
“陛下多虑了,大可不必杞人忧天,牧儿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戍守边关,把边关经营成一个物阜民丰的好地方。”
“益州这些年,传回的消息,想必圣上也知道了,我朝人才济济,能做出像牧儿如此丰功伟绩的屈指可数。”
“别说太子,即便是朝中其他大臣,可以拿出来跟牧儿一较高下的能有几人?”
长孙皇后循循善诱,言语宽解着他的心结。
伴君如伴虎,伺候皇帝也是一个难度相当大的技术活,她的皇后能稳坐几十年,没有点智慧想都别想。
长孙皇后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逐渐平息了李世民内心的烦躁。
“当然是朕的五虎将老臣了,他们可以跟牧儿相提并论。”李世民傲然作答。
“陛下是如何对待你的老臣的,就同样如何去对待牧儿了,再说,牧儿时至今日,有跟陛下讨要过什么?”
“这倒是没有,除了朕给予的不满,似乎没给过他什么好处。”李世民想了想如实回答道。
“这不就对了么,牧儿从来就不贪功,只是身居要职,许多事情不得不为之,只是牧儿做得比别人更好罢了,为官一任,能把益州经营得这么好,朝野上下屈指可数。”
长孙皇后说完,转身给李世民杯子里倒满酒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世民则细细回味后说道:“爱妃所言极是,这个死胡同朕就怎么绕不过去呢?”
他虽然嘴里这样说,但相比太子来说,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如果可以,把李牧的功劳安在太子身上,他十分愿意。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老臣的儿子们也参与了这次行动,跟着牧儿建功立业,反观太子,寂寂无名,这可如何是好?”
“此番历练,几个小将会对牧儿更加钦佩,尊重,也会唯牧儿马首为瞻,会对牧儿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将来,这些小将们如果不听太子的,这可怎么办!”
长孙皇后听了,耐心开释道:“以牧儿的脾气心性,是不会挑拨太子与几个小将们之间的关系,他有他自己的眼光和原则。”
“但是,前提是太子不要触及牧儿底线,一般牧儿都会做出让步,就拿被贬戍边益州来说,牧儿抱怨过什么?而在益州戍边,牧儿还不一样建功立业?太子呢?身居东宫,又如何去历练去建功立业?”
长孙皇后脸色微沉,看向李世民,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继续说道。
“牧儿对我们十分孝顺,每年寿辰之前,牧儿都会送来各种各样贵重的礼物,圣上难道忘了吗?”
其实皇后知道,不是李世民忘了,而是有目的的选择性遗忘,压根就对李牧的礼物没有放在心上。
人一旦有了成见,就很难转变过来了。
李世民是人,他不是神,更没有多大的远见卓识,这点,长孙皇后十分清楚。
“圣上不会忘记,当初圣上决定贬牧儿戍守益州时,奴婢也曾哭着想要拦下圣上决定,奴婢也派人想要送送牧儿,让牧儿感受一点温暖,不至于太过恨我们,结果给金吾卫拦下,死活见不到牧儿孤零零远去益州的背影,寒了多少人的心!”
说到这里,长孙皇后几度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生生忍着,愣是没有落下。
她为李牧就是为太子,只有李牧感受到了自己的温暖,那么他就会对太子同样温暖。
女人的心思与男人本来不一样。
奈何李世民固执己见,错失良机。
说到这里,李世民也有些许懊悔,对谁都有怀柔政策,唯独对李牧却是冷漠残酷。
这势必会造成他严重的逆反心理,推己及人,自己若遇如此不公,又怎能做到平静?
李世民看着皇后,没有说话,他知道再说无益。
……
东宫,派去打探李牧消息的探子回来,给太子讲了吐谷浑被灭的事。
太子震惊得无以复加,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错愕和不解。
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