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便围着火堆烤火,眼见火有些小了。黄裳便起身准备在外面再拾些柴来。
此时,那个书生打扮的老翁却拉住了黄裳的手:“小兄弟,你出门作甚么?”
“火有些不够了,我出去寻些干柴。等我师父回来时着的旺盛些也好让他取暖休息。”
独眼汉子冷冷地说道:“不许去。万一你小子跑出去泄露了咱们的行踪,可要坏了我们的大事。”
虽然黄裳还想分辨,但眼见那汉子身旁的鬼头刀,便坐了下来。
此时,一个瘦高的青年打起圆场来:“不就是添些柴火么?我去便是。”说着便拿起身下的柴刀出门去了。
黄裳心想,此人原来是个樵夫。真不知这些人是甚么兄弟,老的老小的小,有的拿斧头,有的拿柴刀。还说有什么大事。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事。
此时一个一直未曾说话的圆脸汉子说道:“你们可曾带有干粮?俺腹中有些饥饿了。”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回答。
黑脸汉子埋怨道:“吃吃吃,你怎么就知道吃?来之前你不是才吃了只烧鹅?现在却过了几个时辰就饿了?”
圆脸汉子红着脸说道:“俺天生便是吃的多些,行了这般路程,早已腹中空空了。”
说着转头去问黄裳:“小兄弟,我看你那包裹你鼓鼓囊囊,想必有些干粮吧,不如取些出来拿与我吃?”
黄裳虽然想拒绝,但见那圆脸汉子好像确实饿了,自己也不知师父何时才能回来,便打算将瓦罐中的白米煮了,自己也先吃些。
黄裳拿出瓦罐,加了些水,放在火堆上便煮了起来。
老翁见黄裳如此好说话,笑了笑对他连声称谢。
过了会儿,饭熟了,那圆脸汉子也不嫌嘴烫,拿出携带的菜刀既作饭勺又作锅铲的,舀起米饭便吃了起来。整整一瓦罐的米饭,黄裳还未曾吃到嘴里,就全入了这圆脸汉子的腹中。
谁知那汉子却似还未吃饱,吧唧着嘴巴向黄裳问道:“小兄弟,不好意思,俺的饭量确实大了些。不知你还有白米么?再乘些与我煮来吃。”
黄裳包裹中本来就没带多少白米,被这汉子一口气吃了个干净,自己腹中正饿却也没吃到一粒,当即没好气地说道:“没有了,我便只随身带了这些。”
那汉子却不罢休,厮缠道:“俺看你包中鼓鼓囊囊,定然还有别的吃食,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莫要如此算计。”
说着起身就要去翻那包裹,黄裳阻拦不得,只得随他翻弄。
圆脸汉子一番找寻,只翻出些换洗衣物,却也没再找到半粒米来,只得悻悻而归。
谁知他这一番弄,将放在包裹下面的九齿钉耙露了出来。那独眼汉子虽只得一只眼,却是眼尖,向黄裳问道:“兀那小儿,那闪着光的器物可是你的?”
黄裳有些疑惑,转头看原来他说的是九齿钉耙,说道:“这是我师父的武器,唤作九齿钉耙。我师父怕我孤身一人,遇到豺狼虎豹难以力敌,便留了下来让我防身用。”
经那独眼汉子这么一说,几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钉耙之上。但见它虽只露出一点头脚,却在火光的映照下生出万丈精光来。黄裳见众人面色不善,连忙将钉耙抱在怀里,用包裹裹住精光,转身就要离去。
独眼汉子拦住黄裳,一脸堆笑着说道:“小子,莫要这般吝啬,我们兄弟又不贪图你师父的宝贝,只是没见过这般神兵,取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可好?”
黄裳正要说话,那老翁却又开腔:“小兄弟,我们兄弟五人不是甚么坏人,是前往前面州府走镖的镖师,你这宝贝看起来颇为不凡。你孤身一人在外,怕是难护得他周全,不如请了我们兄弟护送,也省得你多遇麻烦。”
黄裳脸上阴晴不定,知道这帮人定不会放过自己了,心中只盼师父快些回答,把这些家伙打发走便是了。
黑脸汉子见黄裳不说话,没好气地抽出身下大刀:“还跟这兔儿讲什么长短?说些假仁假义的话好没由来。趁着他师父还未回来,砍下他的脑袋,这宝物还不归了我们兄弟?”
老翁皱起眉头还想说些什么,那圆脸汉子却又说道:“正好俺方才只吃个半饱,不如将这兔儿扒了皮,趁着火旺烧烤一番,虽然荒郊野岭没得油盐调味,但这兔儿细皮嫩肉,想来原汁原味也更鲜美。”
黑脸汉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厮却是会吃的,好!待会这兔儿的皮就交由你来扒下。”
说着抄起长刀便欺上前来,只见他举起长刀纲要动手,鼻子却悉索作响起来。
“兄弟伙,咱们此番却是撞上了。这兔儿身上一股处子香味儿,竟是个雌儿!”
圆脸汉子面露不快:“俺管他是公是母,俺只要吃顿烧烤,你不要坏了俺的兴致。”
说着手中菜刀寒光一闪,恶狠狠地盯着黑脸汉子。
黑脸汉子脸上笑容不减:“你这吃货,我哪里说要抢你伙食?但是烧烤之前,我还要受用一番,也让这雌兔儿去那阴罗地府之前快活快活。”
话音未落,黑脸汉子就伸手来抢黄裳怀里的九齿钉耙。
只听黄裳大叫一声:“螟蛉!杀了这帮匪徒!”
附身在九齿钉耙中的螟蛉听了黄裳号令,从她怀中飞了出来,在庙内呜啦啦转了几个圈,电光火石之间便砸在黑脸汉子的小腹。
只听螟蛉细小的声音从九齿钉耙上传出:“你这黑炭头般的人物,敢对我小主出言不逊,看我不坏了你的子孙根,让你长长教训!”
说着调转个头,只把那长杆对准黑脸汉子胯下,狠狠地碾了下去。
黑脸汉子嗷地一声怪叫,双手便抓住了钉耙的铁齿。钉耙忽地一转,直把他的十个指头旋段了个七七八八,鲜血从他的手上流水一般地涌了出来。
独眼汉子抄起鬼头刀,屋里哇啦一阵乱叫地冲上前来,一刀便砍在了钉耙之上。
钉耙完好无损,那独眼汉子却是震得手酥臂麻,再拿不住鬼头刀。
鬼头刀正要落地,钉耙将他轻轻搂起,在空中转了几圈,轻轻一甩,鬼头刀便如飞剑一般射了出去。击中在那独眼汉子唯一的一个眼睛里面,刀尖直从后脑勺露了出来。鲜血混杂了白色的脑花前前后后地流了出来,独眼汉子还未叫出声来,便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动换了。
老翁与剩下的圆脸汉子面面相觑,似乎是约定好了一般,各自抄着手中兵刃便向黄裳冲来。
“没想到常年打兔子,却让兔子咬了手。你这妖孽快快收了妖法,我们兄弟二人便放你一条生路。”
黄裳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老翁,淡淡地说道:“一个不留。”
螟蛉得令,操纵着九齿钉耙呼啦啦地飞将过来,两个恶徒刚想躲避,却被钉耙打着旋一个被铁齿刺破了面目。一个被杆子打碎了后脑,同时倒在地上。
黄裳低头看去,只见那老翁手中仍旧拿着短斧,眼珠鼻子却被铁齿击中成了血窟窿。圆脸汉子趴在地上,似触电一般在地上打摆子。
黄裳把九齿钉耙唤到身前,握在手中高高抡起,对着那散碎的脑袋就是一筑,只打的如那落地的熟西瓜一般,红的白的散落一地。
黄裳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污,只听得门口有甚么动静。
“你们几个又在作甚么怪?是不是趁我不在先把那兔儿宰了?也不等等我。。。”
原来是那高瘦青年拾了柴火回来。眼见此景,吓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柴火也顾不得了,扔在地上转身就要逃跑。
刚一迈步,身子仿佛撞在了一堵铁墙之上,哐当一声坐倒在地。
抬眼看到,一个长嘴大耳浑身黑毛的高大汉子,怀里捧着些圆饼也似的桃子正如一座小山一般堵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