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刘木只得答应他们每个月月初月末都会来这里给他们讲课。
其实对此,刘木还是有有考究的。
朱标性格稍显柔弱温和,若是真能学到厚黑学的精髓,其实对他是有好处的。
若是他的病能治好,由他接手这个天下,这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日,朱元璋到京郊视察民情。
这几日天气大旱,偏巧在自己祭祀先祖之后便普降甘霖。
这让朱元璋想起曾经也是京城大旱,刘基要他抚恤将士才能降雨。
当时自己按照他说的做了,但是依旧未下雨,自己便怪罪了刘基。
正好今天自己去的地方离刘基的府邸很近。
朱元璋便心血来潮来到了刘府。
只是不去不知道,自己真的去了,才知道刘府竟然如此偏僻。
少有的,刘基竟是生出一丝心酸。
自己对刘基是不是太过冷漠了?
正好之前马皇后听到自己说了刘木的事情之后,想要安排见一面。
另外,公主和皇子们也渐渐长大了。
马皇后对于他们的婚事十分挂心。
便想举办一次皇家骑射聚会,让文武百官极其家眷都参加,也好物色一下人选。
他便借亲自送帖子的借口去探望一下刘基吧。
他随即让太监回去拿了帖子,然后叩响了刘基家的大门。
随着太监的通报,刘基和刘琏都对他的到来有些惊讶,出门来迎接。
朱元璋环视刘府。
的确十分简朴。
上次的事之后,他才听蒋瓛他们禀报过刘府的情景。
他不过是停了诚意伯的俸禄,没想到竟让他们过得如此凄惨。
这个杀伐决断的皇帝难得地心生怜悯。
看向刘基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
只是,随着刘基把他引入内院,朱元璋却是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刘府看起来十分成就朴素。
但是细细一看,似乎并不是那么地朴素。
那门匾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是竟是用的珍贵罕见的金丝楠木?
喝水的茶具古朴异常,但细细一看,竟是西域难得一见的珍品。
更不要说茶杯里的珍品茶叶,味道清香冷冽,他喝过一口,竟是回味无穷。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全是名种,有很多连他这个皇帝都没有见过。
跟气人的是书房里的字画,全是大家珍品真迹,数量之多,竟然比他的御书房还气派。
“诚意伯,你这宅子翻新过?”朱元璋沉不住气了。
“回禀皇上,并没有,只是我的学生换了下人,帮忙收拾打扫了一番而已。”刘基回答道。
朱元璋闻言,忍不住嘴角抽动。
这哪里是打扫一番,这简直是把整个刘府都焕然一新了!
朱元璋进来的时候,看到下人正在上菜,吃惯了御膳房山珍海味的他问道那味儿竟然吞了一口口水。
谁知这刘基还是那么没有眼力见儿,竟然也不问自己有没有用膳,眼睁睁看到下人撤了菜,也没能尝到一口。
看来这刘基的日子过得竟然比他这个皇上舒服百倍。
亏他刚才还在惭愧自己没能对刘基好一点。
和刘基寒暄了半响,有放下帖子后,正打算离开,这才看到刘木竟然坐在一个凉亭下惬意地靠在一个怪异的椅子上似睡非睡。
朱元璋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他作为大明皇帝,屈尊降贵来探望刘基。
而刘基的一个区区的学生竟然敢装作不知道一般,堂而皇之地在那儿躺着!
要知道,他这个皇帝都是天不亮就起来上早朝,披折子。
还要亲自体察民情,还要来探望臣子,知道现在还没能闭眼休息一下。
而他竟然优哉游哉地在那儿睡觉?
朱元璋只觉得一股火往脑门儿冲!
这世上竟有如此大胆之人!
朱元璋大步朝着那个凉亭走去。
他要去教训一下这个黄毛小儿!
只是他刚走到凉亭门口,身着一青一紫衣服的护卫黑着脸住了他。
这让朱元璋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这天下都是他的,竟然还有他朱元璋不能去的地儿?
“大胆!你们竟然敢挡住……”身旁的随侍太监李恒忍不住骂道。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青风便弹了一颗枣核到他身上。
李恒像是被点了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元璋气极,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紫衣的女护卫花音竟是同时把食指伸到了嘴边:“嘘!不要吵到我们公子睡午觉。”
朱元璋闻言,气得差点儿一口气喘不上来。
睡午觉?
这个词儿太新鲜了。
他朱元璋活了几十年,还真就从来没有睡过午觉!
他这次真的被惹怒了,他一抬手,想要唤蒋瓛出来,直接砍了这些没眼色的护卫。
就在这时,刘木竟是睁开了眼,看到来人,有些慵懒地说道:
“皇上来了?”
那口气,仿佛皇上只是他的一个寻常友人。
朱元璋甚至在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一丝睡觉被吵醒的不耐烦。
真是岂有此理!
朱元璋已经想好了怎么发落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了。
他要砍他的头,不,他要把他剥皮实草,要灭他九族,还要……
“我还想眯一会儿,青风,加张安乐椅,让皇上先坐等一下。”
刘木慵懒地说完,便又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这话一出口,朱元璋差点儿原地爆炸。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刘木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吗?
他是不知道自己是皇帝,还是不知道现在是朱家的天下?
竟然然让他朱元璋先等一等?
只是太过气愤之后,他竟然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发作好了。
“父亲,你也太过宠爱木儿了,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先过去教训他一顿,让他起来恭迎皇上?”
凉亭外的刘琏又怕又气,他一向对刘基恭敬,难得抱怨他一次。
“木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外面野惯了,哪里懂得如何恭敬待人。”刘基倒是一脸平静。
“那你不怕得罪圣上吗?我看圣上已经气极了,这后果怕是我们刘家承受不起的!”刘琏着急地跺脚。
“琏儿,自我们上次回青田起,我们早就已经得罪了圣上了。更何况,要是不让木儿睡午觉,只怕后果更严重。”刘基不紧不慢地回答。
刘琏闻言,倒是沉默了。
他知道,父亲说得对。
他也是多年前第一次听说了“起床气”这个词。
木儿的午睡要是被打扰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