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宁越走越快,到最后竟是一路小跑了起来。
她像是一阵风一样冲到了休息室,她的视线在她妈妈的头发上停了停,不舍、心疼、迷茫、坚定等多种情绪在她眼里交织变幻。
原来,一夜白头是真的。
保养得益,半辈子没上过班安心在家当全职太太的陈夫人,在得知老陈牺牲到现在,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然生出了丝丝缕缕的白发。
陈安宁缓下脚步,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妈妈面前。
她想起了从小到大妈妈悉心的陪伴,无微不至的关爱,她想起了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时的欢声笑语。
最后的最后,她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了已经熟睡了的老头儿身上。
陈安宁“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她妈妈面前。
紧随其后的藤堂静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美作紧紧攥着手心,指尖把掌心掐得生疼,他无言地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陈安宁的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芒,她挥开自家亲戚过来搀扶的手。
她缓缓却掷地有声地说道:“妈妈,我想好了,我打算休学,我要去局里。等把爸爸安顿好,我就去找王叔叔报到。”
陈安宁口中的王叔叔,是老陈的顶头上司,也是总警司。
陈安宁妈妈怔怔地看着跪着的女儿,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出了魂灵似的。
过了好久,她艰涩地开口,嗓音里似是带着血气。
她说:“安宁啊,你想好了?”
陈安宁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总有一日,我要让爸爸的警号重启。”
陈安宁这话一出,陈家的亲戚,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都不忍地别过头去,默默地抹着眼泪。
藤堂静他们亦是心头巨震。
藤堂静难以克制心里的哀伤与担心,靠进了花泽类的怀里。
花泽类当即搂着她的肩膀,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长发,他下意识地偏头下去轻轻吻了吻怀里的侧颜。
而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滕堂杰,眼睛蓦地眯了起来。
老陈的遗体停灵三天后,便火化了。
在征得陈家的同
意后,上级单位将老陈安葬在了沙市的烈士陵园,而不是陈家私有的墓地。
下葬当日,陈安宁一袭黑衣,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的她,迅速地消瘦了一圈。
那瓜子脸的下巴现在更是瘦削地仿佛是一把开了刃的尖刀。
陈安宁眼下带着一圈黑,眼里更是漆黑如墨。
陈安宁定定地看着那句“青山热土埋忠骨”,将手里那一束鲜花献在了老头儿的墓碑前。
墓碑上老头儿一身警服,面容严肃却又温暖地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女儿。
那晚,藤堂静住到了陈安宁家里。
两个女孩并排躺在一张床上,手拉着手。
许久的沉默之后,藤堂静还是轻声开口,她说道:“安宁,以后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陈安宁捏了捏藤堂静的手心,难得露出了一个笑模样。
陈安宁说道:“静静,谢谢你。”
藤堂静坐起身来,她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我本来就想学刑法,以后你是陈警官,我就是你的藤堂律师。”
陈安宁也坐了起来,她刮了刮藤堂静的鼻子。
陈安宁笑道:“你家两个男人能同意?咱们娇滴滴的大小姐,以后面对那些恶徒可别吓到哭鼻子。”
藤堂静扑到陈安宁怀里蹭了蹭,被她身上那越发明显的柔韧肌肉硌到了。
藤堂静戳了戳陈安宁的腹肌,坏笑道:“安宁,你现在是不是叫金刚芭比?”
陈安宁揉乱了藤堂静的长发,故意掀开衣服,把自己的八块腹肌露了出来。
藤堂静说的金刚芭比自然是玩笑话,陈安宁可不是那种健美女性的肌肉女。
她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但有力的肌肉,线条分明,但不是那种发达难看的块状,而是如流水般纤细的形状。
藤堂静不客气地上手摸了摸,啧啧赞道:“就你这身材,太帅了。”
陈安宁被藤堂静这一玩闹,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她柔柔地看着自己的闺蜜,内心柔软。
陈安宁说道:“静静,之后我应该会先去基层单位历练一段时间,然后再选警种。我会选
缉毒警。”
藤堂静还没从玩闹里回过神来,就被陈安宁这个重磅炸弹吓了一跳。
藤堂静一把抓住陈安宁的手腕,满目焦急。
她急道:“安宁,这个你跟家里人说过了吗?你妈能同意?缉毒警太危险了!”
陈安宁安抚地拍了拍藤堂静的手背,她的视线里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凛然。
陈安宁对着藤堂静做了个保密的手势,说道:“当然没跟我妈说。我打算先斩后奏,这事也只告诉了你。”
藤堂静心里一急,当下就想出言劝阻。
陈安宁按住要说话的藤堂静,继续说道:“我爸生前那个案子的主犯还没抓到,现在查出来的都是最底层的小喽啰,我必须亲手把这案子破了。”
藤堂静顿时明白了陈安宁的用意,她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才抬眸看向陈安宁。
藤堂静一字一句地说道:“安宁,答应我,千万保护好你自己。”
陈安宁点了点藤堂静的眉心,认真地应了下来。
两人又躺到了床上,藤堂静故意叹了一口气,开起了玩笑。
她娇嗔道:“安宁,那你之后肯定很忙,都没空陪我玩了。我可怎么办呀,独守空闺啦,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陈安宁翻了个白眼,回道:“你拉倒吧,就你这广收后宫的德行,能寂寞?话说我还没问你,你和杉菜最近打得火热嘛。”
藤堂静嘿嘿笑了两声,搂着陈安宁的胳膊撒起娇来。
“安宁,我的好安宁,你不要吃醋嘛,你的正宫娘娘地位绝对不会变的。不过你和杉菜接触下来,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陈安宁笑道:“好吧,我承认,杉菜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姑娘。以后我不在的日子有她陪着你也好,我也能放心。”
藤堂静支支吾吾地,突然给陈安宁抛下个惊天巨雷。
她说道:“其实吧,我已经有人陪了。那什么,安宁,我和类在一起了。”
“wha?”
陈安宁一个骨碌从床上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她满目震惊地看向藤堂静。
而藤堂静,回了她一个羞涩的笑容。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