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寺靠坐在床头,每隔几秒就看一眼手机,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给杉菜发了一条信息。
“那个,刚才你是怎么把我从浴室里扛出去的。”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他又一秒撤回。
然而杉菜正好拿着手机,她已经看到了这条信息。
杉菜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鼻头,猛地呛咳了两声。
杉菜的爸妈狐疑地看向她,嗔怪道,“你这孩子,吃饭就吃饭,看什么手机。这么大人了还能呛到。”
杉菜接过她妈递过来的水杯,赶紧喝了一口顺顺气。
“爸,妈,我吃饱了。先回房了哈。”杉菜抽出纸巾抹了抹嘴,站起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杉菜爸妈忙道,“才吃了这么一点啊,你再吃点,不然剩太多菜啦。”
杉菜回过头来摆了摆手,随后一溜烟关上了房门,“我不吃啦,要控制体重了。”
到了自己房间,杉菜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翘了翘。
道明寺居然还问是怎么把他扛出去的?他这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纯情少男害羞了吧。
杉菜的脑海立即浮现了浴室里那个画面。
当时道明寺一言不合就昏了过去,杉菜只顾得上冲过去接住了他死沉死沉的身体。
道明寺个子高,怎么说也得有个一百六十多斤吧。
好在杉菜她这个运动员的身体素质比较好,不然普通女孩子还真是扛不起道明寺,不被他迎头砸伤就不错了。
杉菜连搂带拽地把道明寺扶到了床上,刚把气喘匀,她的视线瞥到一个地方,愣愣地就定住了好几秒。
直到这个时候,杉菜才发现道明寺光着身子呢。
杉菜急忙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一边默念非礼勿视一边又偷偷瞟了他几眼。
还别说,这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养得好。
杉菜深深吸了两口气,想了想还是没有贸然拨打120,而是直接给藤堂静打了电话,问她的建议看怎么处理。
等藤堂静说是立马让花泽类和美作过来之后,杉菜硬着头皮拿了浴室里的一次性内裤,
从被子下面摸索着给道明寺套了上去。
做完这个动作,杉菜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她坐在床侧,轻轻拎起道明寺受伤最严重的左胳膊看了看。
伤口看着多,但是都不深,有些地方已经结痂了,但是就怕有玻璃碎屑卡在肉里。
在等人来的时候,杉菜挤了热毛巾,稍微把伤口附近的血迹擦了擦。
她仔细着没有碰到伤口,毕竟还是担心酒店里的毛巾不干净,会给伤口造成感染。
花泽类和美作的动作很快,应该是又在路上联系了仁和医院的医生。
他俩和医生差不多同时到的酒店,等医生给道明寺检查完说没大碍后,美作做主说是直接把道明寺送回家。
所以,美作送道明寺,花泽类则把杉菜送了回去
杉菜看着手机上那个撤回的提示,嘴角又勾了起来。
她想了想,回道:怎么了?刚才在吃饭,我没看见。你有事吗?
道明寺很快就回了过来,他写道:没什么事。就是让你好好休息,今天受惊了。
杉菜直接回了一个“好的”的表情。
两人的对话就停在了这里。
道明寺幽幽地呼了一口气,转头给管家大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家里的佣人准备一些道明庄喜欢的东西。
从花园里的花到她房间里的布置以及食材的采购,不一而足。
西门已经到了,他一下飞机就看到了来接机的人,那是在她妈身边做了好几年的保镖。
这人现在居然都能登堂入室了,看来他妈对他是真心信任。
呵,说不准这保镖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后爸也不一定。
西门直接忽视了那个保镖替他开车门的动作,一个好脸都没给他,自顾自上了车。
而保镖小哥喜怒不形于色,受了西门的下马威仍是面不改色,照常转到驾驶位平稳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行驶到半途,西门开口问道,“现在去哪里。”
保镖回道,“夫人吩咐先送您到家里吃个晚饭,晚一点她再带您去疗养院。”
“我不去她那。”
西门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直接定位到了最近的美氏酒店,说道,“去美氏酒店。”
保镖犹豫了一下,说道,“少爷,夫人从下午开始就在亲自下厨”
他的话音未落,西门直接打断了他。
西门轻声讥笑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下人多嘴多舌了。”
保镖立即回复道,“少爷,我错了。”
说完,保镖就在下个路口调头,按着西门的指示把车开往了美氏酒店。
到了酒店,西门直接要了一间行政套房,自己拎着行李箱上了楼,全程把那保镖当成透明的。
而等西门上了电梯,保镖立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报告夫人,少爷直接到酒店休息了,今晚应该不回来吃饭了。”
电话那头的西门夫人顿了下,逞强笑道,“也是,他坐飞机是累了,就让他先休息吧,我晚一点挑些菜装到保温盒里给他送过去。”
保镖沉吟了一会没有说话,过了好几秒才回复,“好的,夫人。我马上过来,待会拿了饭菜给少爷送过去。”
西门夫人,“谢谢你,小吴。”
保镖小吴立马接过话茬,语气赧然,“夫人,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西门她妈这边计划着给西门送晚饭,她却不知道西门办好了入住就离开了酒店。
天已经完全黑了,疗养院的病房里灯都没开,而且那张狭窄的单人床都被帘子遮住了,一点光亮都不透。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仪器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点,悬挂在床头的吊瓶中液体一滴滴落下,更显得这屋里寂静非常。
西门掀开帘子一角往里看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仅在下身盖了一条布巾,骷髅一样的人形物体。
那人骨瘦如柴,根根肋骨像是嶙峋的乱石从干瘪的皮肤里刺出,他双眼空洞无神,定定地盯着头顶上白的没有一点杂色的天花板。
任谁也不会相信,曾经叱咤风云的商业巨鳄晚年会沦落至此。
西门轻启薄唇,说道:“西门仁和,事到如今,你有没有哪怕一刻是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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