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审讯室门外值班的警察很快被叫到办公室,耿元良让他坐在对面的联邦椅里,然后问:
“那天停电的时候,治安大队提审马龙,是你在审讯室外值班吗?”
“是的,领导。”年轻的警察见到省里来的领导有些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领导。”
“那天停电时,审讯室发生了什么?”耿元良问。
“嗯。”警察皱着眉头想了想说:
“报告领导,那天我在审讯室外执勤,停电后王队长叫我,问我怎么停电了。我回答说不知道,然后他叫我去了解一下,我确认了审讯室的锁已经锁好后,就去了配电室了解情况。”
“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我是跑着去的,大概两三分钟就回到了审讯室,然后告诉王队长,是外线停电了。”
“然后呢?”
“王队长说知道了,然后就继续审讯,又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就来电了。”
“你回来的时候,嫌疑人和审讯人员在房间里的什么位置?”
“王队长站在审讯室门口向外张望,另一名审讯人员坐在位置上,嫌疑人被固定在椅子上无法移动。”
“好的,你回去吧,今天我们的谈话内容要严格保密,决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我保证,领导。”警察站起身敬了一个军礼离开了。
执勤警察离开后,刘所长走到耿元良的身边悄悄的问:
“耿组长,你是不是觉得停电的那五分钟有什么问题?”
“你说呢?”耿元良问。
“我查了审讯记录和会见记录,在金辉出事的前一天,只有马龙见过我们监狱以外的人,而且因为停电还导致有五分钟的时间不在监控之下。你说能不让人怀疑吗?”
“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上次我们审问马龙的时候了解到,他是在金辉进来的第二天来到看守所的,我的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和金辉同一个监室?”
“哦,对呀,我来查一下。”刘所长飞快的走到电脑旁打开了相关的文件,看了一会儿说:
“嗯,我明白了,是他。”
“谁?”耿元良也凑到电脑旁看屏幕上的内容。
刘所长用手指着屏幕说:
“看,为马龙办理收押手续的是谢天和,他是我们看守所的副所长。”
“你怀疑他?”耿元良问。
刘所长抬头看了看室内,在确认了没有其他人以后,悄悄的对耿元良说:
“这个谢天和与王超是把兄弟,这在我们梁县警察系统里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以前谢天和在所里的工作态度不积极,但自从去年谢局来到以后,他的工作态度大为转变。据说今年年底有可能升任所长。”
“那你呢?”耿元良问。
“我?那还不好说,发配到哪个乡镇派出所当个所长那还不是人家一句话。”刘所长苦笑着说。
耿元良听到这里,沉吟了一会儿说:
“刘所长,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该不该说。”
“耿组长,您说,我现在还是看守所的所长,这里还是我说了算,只要不违反纪律,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没问题。”刘所长拍着胸脯说。
“好,第一要马上将ups电源修好,不能再出现录像中断的事情。第二金辉监室的所有人,不得与外部接触。第三我们专案组送来的嫌疑人全部要单独关押,任何人要见他们都需要我的批准。这三点能做到吗?”
刘所长略加思考,然后点头说:
“能,我让人马上联系修复ups电源,资金的事以后再说。其他两点没有问题,另外,我马上以金辉的事为理由,要求看守所所有人员备勤,不准擅自离开。”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有问题随时联系我。”耿元良拍了拍刘所长的肩头说。
耿元良从看守所出来,叫司机开车围着看守所的围墙转了几圈,他发现看守所的供电线路是沿着公路架空过来的。于是他命令司机沿着线路慢慢开车,他沿路观察着供电线路的情况。
司机开车大约走了有一公里,耿元良发现这条供电线路通往了一个高大的铁塔,线路从铁塔的腰部沿着铁塔与其顶部的电缆相接。在铁塔的腰部悬挂着一个高压油开关,看守所的高压线就是通过这个油开关接上主供电线路的。
铁塔建在一处庄稼地里,耿元良让司机在路边等着,一个人朝铁塔走去。铁塔的高度大约有30米,是那种城市的10kv主输电线路。铁塔从距离地面3米的地方开始,有一排用于攀登的钢梯。油开关就悬挂在距离地面大约15米的地方。如果有人想攀登上去,必须用一个长度3米的梯子挂在钢梯下面才能上去。
耿元良围着铁塔转了一圈,仔细查看了地面上的痕迹,由于近期梁县的气候比较干燥,土地较为坚硬,地面上没有明显的脚印。
“领导,您是供电局的吧?”耿元良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耿元良诧异了一下,转过头看到看到一个拿着农具的老农正在冲自己笑,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今天没穿警服,可能被人误以为是供电局的领导啦。于是他说: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
“领导呀,我们村三天两头停电,你们答应给我们升级改造供电设备的,我想问问快了吗?”
“老人家,您是哪个村的呀?”
“就是那边的陈家庄。”老农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村庄说。
“好呀老人家,我回去给你问问。”
“那就谢谢领导啦。”
“对了,老人家您天天在这附近干活吗?”
“对呀,年轻人都不干这庄稼地里的活,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干啦。”
“那老人家,你最近看到有人爬这个铁塔吗?”
“哦,爬铁塔呀,我想想。”老人家抬头想了半天突然说:
“哎呀,还真有,前几天我看到隔壁丰家村的小东子在爬塔,我还过来给他说了几句话。”
“哦,老人家您还记得是哪天吗?”耿元良一下来了兴趣。
“哪天呀?我想想,哦,是初八那天。那天我小孙子过生日,我回家早,正好遇到小东子。”
“初八?”耿元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初八那天正是王超提审马龙的日子。于是耿元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老人家,并帮他点上。
“老人家,初八那天是几点呀?”
“下午3点多吧,那天孩子们都从城里回来,我得早回去收拾收拾院子。”
“老人家,你知道小东子的大名吗?”
“哎呀,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小东子是我们家隔壁老张家的二姑爷,见过几面所以我认识,你问我大名我还真不知道。”
“哦,原来是这样。老人家你贵姓呀?”
“我呀姓陈,叫陈联营,是陈家庄的老户啦。”
“老人家,您能不能带我去一趟老张家,我想问问电工的名字。”
“哎呀,那有什么不行的,这不正好到晌午了,我正要回家吃饭。”
耿元良接过老农手中的农具抗在肩上,和他一起往陈家庄走去。
在陈家庄,耿元良了解到这个小东子的大名叫谢来东,是县供电公司的外线职工。得到这个消息后,耿元良立刻给苏乐打了电话,叫他穿便衣带两个人到供电公司会和。
耿元良和苏乐来到县供电公司的时候正值午饭时间,门卫看了他们的证件,立刻拿起手机给办公室主任打电话。办公室的王主任接到电话后,从位于一楼的餐厅里出来,摆手招呼耿元良他们进去。
耿元良他们把车在院子里停好,下车后王主任已经笑眯眯的等候在车旁。
“哎呀,欢迎欢迎,欢迎警察局的领导来公司指导。”
“呵呵,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啦。”
“没事没事,领导们要是不嫌弃在我们这里一起吃点?”
“不了,我们来找个人。”
“哦,您说领导,找谁?”
“你们公司有个叫谢来东的吗?”
“哦,他呀,有,正在餐厅吃饭呢。”王主任是个急性子,他不等耿元良再说话立刻扯开嗓门冲餐厅门口站着的人喊:
“喂,叫一下谢来东,就说警察找他。”
苏乐一听王主任的大嗓门,心想不好,他拔腿就往餐厅跑。当苏乐跑到餐厅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正从餐厅的后窗跳出。苏乐敏捷的躲开餐厅里吃饭的人们,从那个开着的窗口跳出,向逃跑的人追去。
跳窗的人正是谢来东,他正在餐厅里吃饭,听到王主任喊他的名字,又听到后面的警察两个字,他心想不好,警察来找他肯定没好事,不如先跑了再说。躲过这个档口,再找人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供电公司餐厅的外面就是马路,谢来东跳出窗后沿着马路就往前跑。苏乐从窗户里出来后,看到在自己身前30多米处奔跑的谢来东,心想自己不用着急。一般人跑个几百米就没什么力气了,他最近在柳若云的影响下开始练习跑步,一口气跑个10公里已经不在话下,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把握的。于是苏乐不紧不慢的追赶者。
谢来东看到身后有人追上来,心中一慌跑的更快了。岂不知他跑的越快,崩溃的就越早,才跑出去没有500米,谢来东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又坚持着往前跑了没有100米,终于坚持不住,双手按住膝盖弯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已经有大汗冒出。
苏乐轻松的跑到他身边,抓起他的双手给他戴上手铐。谢来东看着自己手上冰冷的铐子,一下子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