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吉在池田恒兴的坚持下,答应将两人的安排进行交换,虽然蜂须贺正胜失去了这次立大功的机会非常不爽。
但是比纪律人家实力摆在这里,超级大名想要和你抢功,同时自己的主子已经答应了,那么你也只能捏鼻子认下。
在介绍完军议之后,秀吉单独留下蜂须贺正胜交代道“将你与摄津守的安排进行对换是不得已的决定,但是你的位置也非常重要,无论是堵截德川家的援军,还是就近支援摄津守,你都会是第一战力,请让我看到你的勇武吧。”
如果说早期的蜂须贺正胜是一根筋的莽夫,如今跟随秀吉南征北战,接受了半兵卫于羽柴秀长的教育之后,蜂须贺正胜虽然还是有些冲动,但是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将领。
蜂须贺正胜在听到秀吉特意将他留下来安排,他受宠若惊的说道“秀吉你就看好了吧,我就对不会给我们羽柴家丢脸的”
蜂须贺那一声“秀吉”真叫羽柴秀吉梦回18年前自己等山木曾川上游会见他的时候,如今时过境迁,两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就只有他还会这么称呼自己。
秀吉感动的握住蜂须贺正胜的说道“到时候就拜托你了,小六。”
墨俣城只是一座小城,并不能容纳下太多的士兵,秀吉在分出万000人后,墨俣城还剩下3万000人,依然超过了城池所能容纳的极限,因此有很多士兵沿着墨俣城下扎营修整。
等到众将散去之后,秀吉看着有些冷清的墨俣营地,叫来了一直在一旁侍奉石田三成说道“正是冷清啊,佐吉想点事情来做吧。”
“想点事情?”石田三成有没懵逼的看着秀吉问道。
“怎么说我们都是占据大义的织田本军,对面虽说是叛逆,但是有许多不过是裹挟着来的。就像上次那样,调略对面吧。”
在秀吉的认知里,但对么听到自己大军感到美浓的那一刻,处于人数劣势对方,必然有许多大名的战心受到了动摇,此刻只要晓之以知行,动之以财帛,必然可以使得他们阵前离反,投奔本家麾下,这对德川-织田联军的士气无异于重磅打击。
第二日,就在秀吉感到无聊正在和福岛正则等人赌钱的时候,石田三成从殿外急匆匆的走来,手上拿着一张布告,来向秀吉禀告。
“哦~三成啊,有什么事情吗?”羽柴秀吉正赌到兴头上,匆匆瞟了一眼三成问道。
“德川军在浓尾地区到处散发这个布告,上面写的都是对殿下不利的话语。”石田三成呼吸急促的回复道。
“又是檄文吗?写的文绉绉的,也不知道给谁看。扔到一边去吧,等到我把他们打趴下了,他们自然不敢在胡言乱语了。”秀吉似乎对这种内容见怪不怪,无所谓的回复道。
见到石田三成站在一边还不退去,感觉被打扰了好兴致的秀吉,将桌上的牌局一推,有些扫兴的说道“那么让我们来听听,德川参议写的檄文,与织田侍从殿下所写的有什么区别吧。”
秀吉本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听石田三成诵读上面的内容,可是石田三成半天都没有蹦出一个字来,秀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笨蛋,我让你念给我听,你是没有听到吗?”
“可是上面的内容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反正德川家康都已经把这份檄文到处散布了,你在这里念给大家听与他们回去读有什么区别,念来听听把,往我们看看德川殿下的文笔怎么样。”
“上面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恶毒,居然说殿下你倒行逆施,所犯罪责罄竹难书,德川殿下是被迫起兵匡扶正道的。”
秀吉打断了石田三成的话语说的“这种开头就不要念了,哪有檄文会说自己不正义的?念念实在的,德川那厮都列举了我那些罪证。”
“其一,秀吉...殿下...”
“嘿?德川那家伙这么礼貌,会称呼我为殿下?照着原文来读。”
“殿下,不用这样吧,上面对殿下的称呼多是鄙夷的脏词污句,我们只需要听内容就行了。”石田三成有些尴尬的回道。
他本来只是想把德川对秀吉的点评说给秀吉听,谁能想到秀吉居然让他照着把骂他的原文依照诵读,上面对秀吉的称谓让他感到后怕,实在是不敢读出来。
“你以为这份布告是专门为了激怒我所写的吗,我只是想听听德川参议的文笔是不是比我这个农民出身的好一点,照着读就行了。”
“是,其一,秀吉小儿乡下......土狗尔,初为右府马前走卒。后得信长公信赖,捡拔于微末之中,享受厚禄恩赏赐,不思报答信长后人恩德,竟然忘公大恩,篡君夺位。”
其实在石田三成刚刚开始诵读的时候,羽柴秀吉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如今听完石田三成念完第一条,语气冷漠似要杀了一般,当却装的无关紧要的说道“看吧,准要这么写,当初织田信雄也是这样写的,一点都没有新意,还有吗?第二条是不是还有欺辱幼主,霸占先主妻室这些?”
“第二条写的是您虐杀主君之子信孝及其生母,现又出兵织田侍从信雄殿下,大逆不道,乃是要让织田家亡国灭种,用心恶毒,罄竹难书。”
秀吉听到第二条内容,从位置上窜了起来,一把抓过布告亲自确认其上的内容,将布告狠狠摔在地上咒骂道“这都是信雄那厮干的坏事,家康小儿凭什么算到我的头上,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我哪有要让主公的子嗣亡国灭种,秀胜、信贞、三法师不都好好的吗?信孝和信雄先后造反,身为织田家家老之一的我,难道还不能为主家平叛了?在说虐杀信孝母子之事乃是信雄那个蠢猪做出来的,我事前一概不知,如今凭什么嫁祸到我头上来?”
“给我出兵,进攻对岸的黑田城,我今天要在城内过夜,拿家康的头颅当夜壶!出兵!”
此刻的秀吉异常暴躁,声嘶力竭的要求其下军势渡河进攻黑田城,此刻的秀吉已经等不及战略发发挥作用,即便后来黑田官兵卫听到消息前来劝阻,都不能让秀吉息怒。
秀吉一脚将已经残疾的黑田官兵卫踹到在地说道“德川家康如此污我,我如果还不行动,世人定认为我做贼心虚,如今谁还劝我息兵,我定斩他祭旗。”
下午时分,墨俣城的军势缓缓离开城堡,向柳津地方运动,其实在军势开始行动之后,秀吉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德川家康的激将计策。
以三河武士为主的德川家,在德川家评定信浓之后得到了武田强兵的补充,甚至可以这么说,如今天下野战第一强军就是德川军。
而秀吉这边的军势大多的畿内的老爷兵,他们在战斗意志上面比之信浓山沟沟的部队相差太大,如今在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秀吉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如今想来,德川家康故意将信雄犯下的罪责扣在自己的帽子山,恐怕就是在逼迫自己主动出击,从而露出破绽。
“啊呀,中计了,中计了,我当时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秀吉骑在马上拍着自己光亮的脑门自责道。
可是如今秀吉已经把大话说了出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此刻回墨俣城去,恐怕会落得个惧怕德川家康为世人耻笑。
秀在秀吉如此纠结之事,前方开道的前野长康带着一位浑身是血的武士,来到秀吉这边禀告“主公,这位是森殿下的武士村田吉兵卫,他带来了武藏守的消息。”
“你是森武藏守长可的家臣?怎么这番模样。”
那名武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羽柴殿下,我家主公在向山一侧遭遇了神原康政的袭击,全军血战未能得胜,我是从战场逃出来的。”
森长可之前乃是接受秀吉安排的绕道木曾川上游砍伐木筏,顺江而下冲断木曾川上浮桥,截断德川-织田两军联系的任务。
为了保证私密性,秀吉只让他带领1000人马前去,但是这只部队乃是森家实打实的精锐,一般的守备部队遇上根本不是对手,正是人数少而精悍。
可是秀吉如今却听到了别动队惨败的消息,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会这样,神原康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敌人有多少人?”
“人数不下8000人,从东美浓而来,看来是信浓方面的援军,神原康政乃是先锋,其后还看到了松平周防守康重、柴田重政、芦田信守等人的号旗。”
“可有信浓众的旗帜?”秀吉继续追问道。
“战局太混乱,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看到了木曾家的旗帜。”
“武藏守呢?他可还好吗?”
“武藏守带着我们向南突围,遇到了织田侍从的队伍,两军夹击之下本家彻底被击溃,我也不知武藏守现在何处。”
秀吉对于他带来的信息很不满意,但是也只能挥挥手让他下去休息,对着左右说道“去把官兵卫叫来。”
其实不用秀吉呼唤,看到前野长康带着一人向后走去后,军势突然停滞,官兵卫就知道可能出事了,骑着马来到秀吉这边。
秀吉看到官兵卫到了之后,将他掌握的消息与黑田官兵卫共享之后,官兵卫面色有些凝重的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办?是否还需要回到墨俣再开军议?”
“不瞒你说,我其实对于现在渡河于德川军野战信心并不是很足,如今其后又有援军抵达,到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贸然率军渡河恐落入敌军圈套,因此我确实有了退军的想法,只是......。”
黑田官兵卫跟了秀吉这么多年,他屁股一撅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说到底还不是面子上过不去“殿下不如去木曾川边叫阵片刻,打上几轮铁炮,随后借口木曾川水流湍急不易渡河为由,返回墨俣再行商议。”
“好,就这么办。”
木曾川是日本少有的水流极其充沛的大河,即便是冬季枯水期,河面依然有30米宽,10余米深,如今已是3月底,马上进入梅雨季节水流暴涨乃是常态,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借口。
于是秀吉率领的3万余本队,继续向前行军至木曾川畔,命令铁炮众对着对岸连放空枪,其动静不可谓不大。
随后借口德川军畏惧本家军势,不敢出战为由,命令军势返回墨俣,并且通知岐阜大名前来墨俣参加军役。
驻守对面岸边的乃是小滨景隆的100人,在发现秀吉的动向之后,马上去和德川家康通报,自己则严阵以待守备河岸边。
结果视死如归的小滨景隆等了半天,对面的羽柴军距离退了,其中动作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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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墨俣此刻被柴盆和火把照的通亮,墨俣城本丸内正举行了羽柴军的第二次军议。
其实早在下午这次虎头蛇尾的出击,就搞得许多人摸不着头脑,那时的秀吉对于前线的局势情报获取不足,此刻经过忍者的探查,森长可的情况已经探明,因此才在此次军议上进行叙述。
“各位,今天中午时分,德川家的信浓援军从东美浓而来,正好与沿着向山向木曾川上游行军的武藏守队伍发生了接触,武藏守侥幸逃脱回到岐阜,如今就让武藏守来讲述一下情况吧。”
之间森长可退去胴丸、草袖,上半身多出绑着绷带说道“实在是太霉运了,本家刚刚越过向山,在猪板地区就遇到大队德川军,于是我们就在祝板爆发了遭遇战。”
“祝板的话,是美浓太田地方吧?太田城也沦陷了吗?”丹羽长秀在一旁插话道。
“恐怕是的,如今东美浓还坚守的城池,可能只剩下以岩村为主的少数几座城池了。这我也是我选择向西突围的原因,可惜遇到了听到声音前来查看的织田信雄队,最终在家臣的死战下,仅带着百余人回到了岐阜。”
森长可说的这里,对着羽柴秀吉鞠躬道“很抱歉,权大纳言殿下,我没有完成您的任务。”
秀吉这个场面活干的极其出色的家伙,当即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跑上来扶起森长可说的“我与你父乃是故交,我又怎么忍心看你身陷囹圄,活着回来就好,不要再有什么大动作了,万事养好伤在说。”
随后秀吉对着在坐的大名说道“武藏守突袭暴露之后,两军实力已经非常接近,此刻再选择突袭胜负难料,我决定暂时休整,等待小一郎的伊势方面军与我汇合之后,一同进攻德川-北畠联军。”
“北畠?”有些武将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懵逼,秀吉干脆解释道“身为右府殿下的儿子,不思报效三法师殿,反而趁着他年幼想要起兵篡位,信雄那个家伙根本不配称呼自己是织田。”
秀吉的解释引起一阵哄笑,确实如秀吉所言,信雄那个大傻瓜,确实不配使用织田的苗字,因此对于秀吉将他擅自改名的行为纷纷一笑而过,可是就在此时,军阵中又是一声激昂声响起。
“难道我们现在就这么坐着,不做点什么吗?即便对面来了援军,不过万余人,我军7万众优势依然在啊,向攻击织田侍从,再渡河包夹德川参议,战略未尝不能实施啊!”
众人寻声望去,果然是池田恒兴发出的,秀吉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换了一张面孔对着他哄道“哎呀,摄津守,你且稍等片刻,今天刚来的消息,家弟小一郎已经攻下了松岛城,很快就能与我们会和了,等到那个时候,本家军势超过10万人,不是更加稳操胜券吗?”
池田恒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秀吉看到这个刺头停歇了,但是幕府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秀吉嬉皮笑脸的说道
“昨天我刚到美浓,就请诸位来墨俣参加军议,都没有好好招待诸位。如今既然局势趋于对峙,而诸位都在此地,不如就由我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诸位。”
“佐吉,吩咐下去,做一桌好菜上来,我今日要和诸位大名,不醉不归!”
秀吉不亏是气氛烘托专家,在秀吉的调动下(主要是亲自上场跳舞),整个幕府的气氛再次变得热情起来,大名们抛开身后的差异,吩咐勾肩搭背、互相称兄道弟,好不快活。
只有坐在上位之一的池田恒兴,有些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喝着闷酒,与整个殿中的情势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