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关所,好似中的关卡,即在山谷中间建立一座城池,两面有延伸的城墙直通山体,阻隔往来的交通。
只不过日本的关所是低配版的,中将只有一个木门几个拒马,两边的城墙也都是用木制栅栏围城,看起来更像是后世懂王造的美墨边境墙。
至于那个应该建设在关口中将的城池,也不过是有一圈木墙的小砦罢了,砦内有几栋木质房屋被称为番屋,好让驻守关所的足轻和武士可以休息。
这种“城池”说真的,可能连山贼都不一定受得住,就别说正规军了。
在那两名武士借了马匹,分别向南北而去之后不到半刻,峡谷中就出现了乌泱泱的军卒,打头的持旗众高举着象征朝廷的五七桐纹御旗,和象征秀家的龙胆五七桐纹。
守卫关所的士卒本就是边上松井田城的守军,在上野精锐抽调去打沼田、岩柜的当下,松井田城的守军真的寥寥无几,这关所内的数十人已经是近半的守军了。
面对对面如山呼海啸一般涌来的丰臣军,守备关所的守军丝毫没有抵抗的勇气,把门一关就在武士们的指挥下向松井田城跑去。
负责攻击关所的是冈家利所领的伯耆众,在他的父亲冈利胜被勒令闭门之后,身为儿子的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在关东立功,好接触对自己的父亲的拘禁。
冈利胜甚至都没有等待军势在关所前列阵完成,就下令伯耆众杀将过去,推到矗立在关所两边的栅栏,直接向上野平野杀去,当天傍晚就攻陷了关所东侧的松井田城。
跟随秀家多年,长船贞亲将将有了秀家的影子,在战争上面的主观能动性还是很强的。
一般的先锋大将在接到突破碓冰垰的命令之后,会权利攻下碓冰垰,但是在之后如果没有收到下一个命令,很有可能就停滞不前导致贻误战机。
长船贞亲能在攻下碓冰垰后继续向东攻下碓冰关所、松井田城,兵围名山城、人见城与丹生东城,已经很出色了。
由于天色太晚,长船贞亲并没有在太阳落山后继续对以上三城进行攻击,但是在松井田城设置本陈,对明日的攻城计划进行了分配。
待到第二天一早,秀家的新命令还没传达过来,接到命令的长宗我部众、伯耆众、总社备分别对以上三城进行了攻击,战至早上10时三城已经相继拿下。
正当长船贞亲对于下一步方向和麾下大将产生分歧的时候,真田信繁带着秀家的命令从小诸城赶了过来。
“美作守,主公命令第一阵沿着中山道东进厩桥城,奇袭拿下厩桥。务必在日内拿下厩桥城吗,将北条氏上野军团困在北上野。
至于沿途诸城能速攻而下则拿下,如果感到困难的就暂且派人围城不攻。”
作为信任朱雀备统领的管正利,听到真田信繁的话,吃惊的问道:“主公是让我们直接放过沿途诸城,快马疾驰速攻厩桥吗?”
真田信繁点了点头,肯定的答复道:“主公就是这个意思。”
长宗我部信亲对于这个要求有些抗拒的回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后方城池切断我方粮道怎么办?”
作为第一次统领大兵团的长船贞亲虽然受秀家影响,在打仗上有了一些秀家的影子,但是本质上还是比较传统的战国武士。
换句话说就是:求稳,这也附和他的性格。
因此当听到真田信繁要求他作出这么凶险一步策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抗拒。
他向真田信繁讨要道“可有主公手令带来?”
真田信繁摇了摇头说道“军情紧急,主公口述于我,要我火速前来传令,他本人率领本阵,尹予守率领第三阵紧随其后。”
听到真田信繁没有带来手令,军帐内的诸人陷入了一阵沉默,谁都不愿意开第一口。
因为从他们的性格和生理上来说是抗拒这样危险的军事行动的,浓尾合战中池田之死尚且不远。
如果这次奇袭是秀家亲自带队,他们必然二话不说的就跟上了,这就是对于统帅的信心。
但是这不是此次统帅的是长船贞亲嘛,此前从没有一次率领本家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将1万多人交到他的手中做这么危险的事儿,别说麾下的武士了,就连长船本人都有些不自信。
但是这个话不好说出来,说出来了就是抗命不遵,同时还贬低了自己军团的上司。
因此,听到真田信繁的命令之后,殿内的管正利、户川达安、冈家利等人也就是互相交换一下眼神,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的。
他们作为秀家的嫡系丢不敢说话,作为与力的长宗我部信亲更是连p都不敢放一个。
最后还是长船贞亲看着幕府内是在尴尬了些,开口对着真田信繁说道“并非是不信任你源次郎啊,只是此事事关体大,源次郎你又没有携带主公的文书前来,我实在不敢擅专啊,我看不如就让诸位议一议再说吧。”
他本想吧锅丰给在场的其他人,却被他们统一的回应道“我等为美作守藩属,军略之事一切为美作守裁决。”
哎~就是丝毫不粘锅。
真田信繁不愿意看着他们平白扯皮浪费时间,竟然在幕府内握住自己的武士刀刀柄对着众人呵斥道“我奉主公之命前来传命,此命句句属实,可以以命相保,命令传达之后依旧随军转进厩桥城。
主公之命不得违抗,诸位今日在幕府内的表现我都会真真切切的转述给主公,将来若是贻误了战机,可别怪我今日没有提醒诸位。”
真田信繁平常还是一个比较和善的人,再加上他出身信浓真田时,乃大名之后,在宇喜多家内的名声不错。
只是这次秀家是下了死命令给他的,更是直接点名让他监军,如果长船贞亲等人不去,那么贻误战机之后第一个被砍头的肯定是自己。
因此他也不管顾不顾的上同僚的情谊了,直接用激烈的言辞威胁着诸人。
真田信繁的突然转变态度,让殿内的诸位武士脸色一变,选择相信者有之,紧张着有之,嗤之以鼻者亦有之。
最后还是长船贞亲退了一步,对着管正利说道“既然真田大人这么严肃的要求我们,那么就由管大人率领朱雀备为先锋为本家开路吧,急行军前往厩桥夺城,沿途诸城皆可放弃。”
随后又看向冈家利说道:“平内你负责作为管大人的后援,如果沿途有城开城阻隔,就由你负责应对。”
“第三阵由我负责,带领总社备和美作乙备紧随其后,负责对一些沿途容易攻下的城池进行拔城。”
又对着户川达安和长宗我部信亲命令道“你们俩人作为后诘,负责围攻沿途我没有攻下,被我围住的城池,另外负责派兵驻守。”
长船贞亲既然已经下了命令,幕府内的诸将自然不会再有借口拒绝,毕竟天塌下来了有高个的顶着,秀家的先锋第一阵,很快就开始运作起来。
待诸将走后,长船贞亲下令本阵前移,趁着这个机会找来真田信繁说道“我知道你是得了君命而来,只是今后也要注意一下同僚们的想法,你刚刚说的话着实得罪了不少人啊。”
真田信繁有些委屈的说道“不瞒美作守,此次我来主公可是给予了我监军之权,如果有畏战者可以先拿下勘问。”
“可有文书为证?可有信物为证?”
“出来太急,主公并未给我。”真田信繁摇了摇头否定道,但是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位旗本众说道“美作守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长船贞亲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安抚道“我与你源次郎这么熟了,你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只是今后切记要向主公讨要手令或者凭证。
今日你只身前来只凭空口白话如何取信于他们?更何况是在他们有些抗拒的前提下。
还好你没有将你监军的职责说出来,不然肯定会被他们趁机将你拿下,即便告到主公们面前也不带一丝冤枉的。”
真田信繁听到长船贞亲的劝告,低着头有些委屈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其实他们俩都明白,哪里是真田信繁的问题啊,分明就是秀家下令太急根本来不及给予凭证,这就限真田信繁于不利之地了。
只是那犯错的是秀家,他们作为家臣哪里有可以置喙的资格,也只能让真田信繁抗下所有了。
长船贞亲的动作很快,先锋朱雀备几乎是马上就整军出阵了,刚刚有攻城任务的冈家利也在1刻钟后从人见城出阵。
第三阵长船贞亲几乎是同时从松井田城出阵,三阵各自间隔半刻左右的时间。
作为后诘的户川达安和长宗我部信亲动作就有些慢了,毕竟他们人分布在名山城和丹生东城。
特备是在丹生东城的长宗我部信亲,距离松井田城本就有个小时的步行路程,即便是快马之下也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丹生东城。
待到丹生东城后布置任务,留下守城人员统兵北上再追上本阵,这就差了小半日了,毕竟武士们有马,可是足轻们全靠自己两条腿啊。
在长宗我部信亲整理好军势从丹生东城出发的时候,秀家所领的本队刚刚经历了3个多小时的翻山越岭从碓冰垰而出,正在关所前的平原修整。
千万不要高看这个时代足轻的体力,哪怕武士也不要以后世士兵的眼光去看,毕竟大家大多都营养不良,在昨晚3个多小时的山路之后,今天的行程点基本上就用光了。
就算是军神再临,都得乖乖的停下来修整。
在听到旗本回报长船贞亲已经动身之后,秀家也就不再担心了。
后世从厩桥前往岩柜可以沿着吾妻川北上大约需要步行8个小时,可是这是走平坦道路的情况。
在这个时代吾妻川两岸都是悬崖峭壁,怪石锐峰很难行走,大兵团前往吾妻郡更远走到沼田之后绕过赤城山向西。
这也是历史上真田昌幸交出利根郡独留名胡桃城,猪俣邦宪必须要先拔掉名胡桃城才能攻击岩柜城的原因。
在后世这条路大约需要步行14小时,其中包括了一条穿山隧道,但是在这个时代从岩柜城走到厩桥没有3天是不可能的。
当然北条氏如果有人撤的决绝,大可以从岩柜城沿着吾妻川直接撤兵,沿途的柏原城早就在北条家支配下,前不久围困岩柜城,想来边上的植栗城应该也会被拿下。
秀不知道路上的市南和岩井堂城是否会被真田家放弃,如果这两城还在的话,北条氏必然只能灰熘熘的绕道沼田退走。
但是即便这两城不在了,想来吾妻川沿线退出来的兵力也不会很多。
在碓冰垰关所修整一夜后,秀家在再次启程。向着南方的平井城攻去,完成自己此前的计划目标。
明石景亲的第三阵除尹予众未至外,尹予备、美作众000人于昨日晚些翻过碓冰垰,在秀家一旁修整。
今日得了秀家的命令,美作众前去追寻长船贞亲的脚步,替换原有的守军驻守那些被攻下的城砦。
尹予备随自己南下,负责对平井城的攻略,沿途诸城交由后面赶来的尹予众驻守。
在秀家这边作出动作的同时,厩桥城方向管正利所领的朱雀备已经在长船贞亲的命令下开始发起第一次攻城战。
管正利不愧是秀家最看好的次代之一,其所领的朱雀备在接到命令后从松井田城出阵,经历6个多小时的行军抵达厩桥对岸。
他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在对岸搭建营垒的同时收集利根川沿岸的船只准备渡河,因为他行军的速度太快,直接把其身后的冈家利甩出了1个多小时。
待到落日时分厩桥城对岸的城砦修筑完成,取名石仓砦。好歹是给后面的长船贞亲等人一个晚上歇脚的地方。
待休息一日之后,几乎是和秀家出发同时,在总社备在后方拔城未到,厩桥前线仅有7000人的情况下,以管正利为矛头的第一阵发起了渡河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