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带兵出征,北平城外老百姓们热火朝天地干活,朱棣的大军经过之处,老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比过年还要喜庆的笑容。
怀来城的那一场战争,让天真的老百姓们意识到,燕王父子是珍惜他们的性命的,老百姓们都很容易满足,你重视他们一分,他们就会信任你十分。
朱棣勒住了马,疑惑地看着那些抱着一怀抱藤蔓的老百姓,问同样不知道状况的张玉,“他们在做什么?”
张玉也是一脸懵逼。
好在亲卫们都很会来事儿,下马问一个老百姓,“老丈,你们弄这些做什么?”
老丈乐呵呵地道,“咱们是在帮四王子试验新品种呢,听说这叫红薯,是四王子帮咱们老百姓从番商手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比现在的粮食产量要高十倍,要是种好了,以后咱们就不用饿肚子啰!”
朱棣嗤笑一声,这小子,糊弄老百姓倒是一把好手!
他没把这当回事,一夹马腹,马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这一次,他没有带朱高燨一起出征,一来他手上已经有了神兵利器,二来他儿子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新鲜玩意儿,他很期待。
朱棣喜欢征战,当马儿奔向前方,当朔风从他的耳旁呼啸而过,当利刃刺穿敌人的心脏,滚烫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的胸口似乎有一条巨龙脱腔而出,吟向九天。
但,朱棣绝不是一个莽夫。
在去大宁的路上,朱棣就一路都在思索,如何除掉卜万。此人英勇善战,若是能够归附于他,自然再好不过了,只可惜……没什么可惜的,朱棣很快打住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知道,战机随时会来,也稍纵即逝。
一个优秀的主帅和一个平庸的主帅之间,唯一的差异点就是,优秀的主帅总是能够抓住上天赐予的任何一点战机,并加以利用,而平庸的主帅缺少的就是审时度势和果敢决断。
区区一个卜万,朱高燨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父亲这一次带大炮出去,为的只是安那些将士们的心。这一次,父亲要用的就是反间计来除掉卜万。
刘真年迈无能,陈亨早有降意,这一战,父亲赢得毫无悬念。
他们真正的困难将从耿炳文开始,和耿炳文的一仗,才是燕王府与朝廷战斗的第一仗,之前的,之后的每一仗都决定着他们的生死存亡。
历史上,父亲的压力之所以那么大,主要是燕王府根基有限,缺乏最基础的物资供给,朝廷耗得起,燕王府耗不起。
朱高燨每天早上起床,都会现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种了红薯藤蔓的花缸放在院子的正中间,确保一天到晚都能晒到太阳。
正如朱六所说,这红薯就跟疯长一样,每天都能看到长出好长一截,好大一片,茂盛繁密,没几天功夫,就将直径约有两米的花缸铺满了。
“四弟,这是什么玩意儿?”朱高煦的屁股好了之后,又来找朱高燨了,看到朱高燨领着人围着花缸转悠,他好奇地问。
“吃的!”朱高燨轻轻地拨开了土,很快便看到了红色的红薯皮,个头还不小,最边上的这个,目测约有半斤重。
朱高燨不确定这红薯是不是熟透了,还长不长个儿了,他又将土掩埋上,决定等他爹回来的时候挖出来吃,以示庆贺。
朱高煦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正是闲得无聊,躺得发霉的时候,听说是吃的,他就惦记上了。
一连等了好些天,见朱高燨天天都在自己院子里做手工,一直不出门,他想找个机会把那吃的弄出来吃,江保盯得都跟斗鸡眼一样,让他没了机会。
朱高煦蹲守了好几天,他想去看看朱高燨到底在手工坊里做什么,但朱高燨吃过一次亏后,就不可能再吃第二次亏了。
特别是,手枪已经做成了,他一共做了二十多枚子弹,用这把手枪瞄准了门,一枪过去,将门板打了个对穿。
他的枪法不好,做不到百步穿杨,是在门前十米的距离射击的,主要看看杀伤力。
当然,做这些都是在夜里完成,这把手枪耗费了他最大的心血,也是他能够用眼前这些资源做出的最好的手工了,他打算让他父亲把这把手枪拿来做最后保命的东西。
朱棣还是用了历史上的反间计收拾了卜万。
他到达松亭关的时候,部下捉住了卜万的两个人,他重赏了其中一人,并亲笔写了一封信交给那人,又让另外一人看到这一幕。将两个人放回去之后,密信被呈送给了卜万,没有得到重赏的人告发,刘真和陈亨拿下了卜万,并将其下狱。
很蠢,但很有效果。
陈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没有让卜万活过当夜。陈亨也即刻谋反,偷袭了刘真,刘真大败,在讨回大宁的路上,被朱棣用炮轰死了。
朱棣回来的路上,到达北平城外的时候,走的正是去时的路。
旷野之中,见老百姓们正坐在田埂子上捧着一块红红的,软软的,香香的,看着很甜的块状物在吃,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旁边架着一口大锅,锅上放着蒸屉,冒着热气,阵阵香味被风吹得飘了过来,朱棣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去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一员亲兵忙下了马过去,问最近的老者,“老丈,你们这吃的是什么呀?”
“红薯!”老者是朱高燨庄子里的庄头,捧上了一块红薯给那亲兵,“好吃着呢,填肚子,是好东西,四王子让种的,收获得快,这才几天功夫,都熟了,一窝能挖出十几个来,大的一两斤,小的也有大半斤!”
老丈说得满脸都是笑,“吃吧,娃子,好吃着呢!”
那亲兵接了过来,看向朱棣,朱棣几不可见地点点头,亲兵求之不得,一口下去,烫得很,可也甜得狠,三两口就吃完了,一抬眼看到王爷眉目阴沉,他当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王爷,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