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月的农村土地承包调查活动圆满结束,同学们陆续从各地返回到岚县宾馆。
团省委的于枫,召集大家,把最后这两天做了一个简单的安排。
第一天大家吃过早饭后,乘坐他们的小面包游览了一下岚县的风景名胜,特别是去看了一看这座滨江小城具有特殊意义的荆江分洪纪念碑。
大家在热热闹闹领略岚县的自然风光时,陈重生却没有多少心思来观看这些,他一直在琢磨怎么样来完成第二天要写的,农村土地承包的调查报告。
第二天,其他同学上午就写好了报告,两三张纸,下午誊抄了一份,往于枫一交就基本上大功告成了。
可是陈重生却像十月怀胎似的,就没有那么顺利了,他在写这份报告时,不仅要考虑写哪些内容,还要字斟句酌其文字表述。
他写起来就刹不住车,写了一整天,洋洋洒洒,铺满了十七八张材料纸,厚厚一摞。
写完了,他放松了一下,又马不停蹄的开始誊抄,这一下子整整忙到晚上十点多钟才把报告交上去。
于枫嘴里含着一支笔,正在房间里大家写的报告,他边看边把大家好的点子划上记号。
“书记,我是不是交迟了?”
余枫接过陈重生递过去的报告,一看那么厚一摞,顺手翻了一下,未置可否。他遂放下了其它报告,捧着陈重生写的仔细地看了起来。
过了半晌,陈重生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于枫的面前。
于枫瞥了一眼陈重生,“你还有事?”
陈重生摇摇头。
“那你还站这里……”
陈重生这才醒过神来,出去了。
于枫一口气读完陈重生写的报告,于枫越看越兴奋,越看越欣喜,
这份报告几乎就是全体同学们的一个总结,其他同学看到的问题,陈重生也看到了,而且里面有很多他自己的真知灼见,还有对未来农村工作的一些想法。
这是一份非常有价值、有份量的报告。
于枫又把陈重生的报告抄写一份,一直到转钟,他依然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之中。
他需要向岚县当地的组织部门反映陈重生的情况,陈重生在这一次调查活动中确实表现不错,无论是他处理农民的纠纷还是写的报告,这些都足以令于枫颇为欣赏和满意。
当然于枫之所以这么做,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他自己的私心。
余枫向当地的组织部门推荐陈重生,客观上是为了岚县组织部门储备优秀的人才,主观上是为了苏玲玲。
他心仪苏玲玲,可苏玲玲对他,就像对待大哥哥一样,缺乏应有的缠绵,而苏玲玲对陈重生,却表现出少有的兴趣,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宜觉察的爱意。
将来陈重生大学毕业了,由于岚县组织部门的介入,他肯定是要回到岚县,而苏玲玲呢?凭于枫对她爸妈的了解,肯定不会让她,随陈重生跑到那么僻远的岚县去,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苏玲玲留在岚城大都市。
那他和苏玲玲就有了重新的认识的机会,在同一个城市,加上频繁的接触,他不相信苏玲玲会是铁板一块。
苏玲玲之所以现在把他依旧当做大哥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陈重生的原因,倘若陈重生不在岚城了,他和苏玲玲的将来谁也未可知。
第三天,岚城师院的同学们坐车返回岚城走了,于枫独自一个人留了下来。
他找到沈金阳,“金阳,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在走之前,我想见见你们的父母官。”
“行啊,于书记。县委的江书记,早就跟我打过招呼,说来宾馆看望你们的。正巧碰上县里召开经济工作会议,就耽搁了。就这一两天,会议就要结束了。我来跟你联系他的秘书小茹。”
沈金阳拨打了江成河江书记秘书的电话,他们在电话里聊了一阵,沈金阳放下了电话。
“于书记,江书记下午会在他办公室等我们。”
“太好啦。”
下午沈金阳陪同于枫,来到县委江成河的办公室。
秘书小茹敲了一下江成河的办公室门,里面就传来江成河热情洋溢的说话声,“快请进,快请进,怠慢了。”
江成河拉开门。
于枫第一眼见到江成河,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他还以为江成河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官老太爷,没有想到他却一个五十不到,浑身充满活力的中年人。
于枫赶紧上前握住了江书记的手,“早就想来拜见您了,只是您一直没有空。”
江成河爽朗地笑着,“小于,你在批评我啰。身在这个位置,没办法。来,快请坐。小茹,快给客人倒茶。”
于枫坐在沙发,“江书记,哪敢。您能在百忙中见我,还礼贤下士,我才是深感荣幸。”
于枫详细地汇报他们这次农村调查的情况,然后从包里取出陈重生的厚厚一摞报告,放在江书记面前的茶几上。
江成河很认真地把笔记本搁在沙发的扶手上记着。
于枫说:“江书记,岚县卧虎藏龙。”
江成河停下手中的笔,疑惑地望着于枫,“怎么讲?”
于枫指着茶几上的报告,“我刚才跟您汇报的,就是按照他写的,您看了,一切都明了了。”
江成河问:“谁写的?”
“陈重生,就是您那们岚县的。”
沈金阳站在江成河旁边,小声说:“陈重生,瓦池乡,金安村的,现在在岚城师院上大学。”
江成河对于枫说:“他真有你说得这么厉害?”
于枫说:“江书记,等陈重生毕业了,您用他时,就知道了。”
“好啊。”
于枫走了之后,江成河一口气读完陈重生写的报告,里面大量对农村工作的观点,几乎跟他想的不谋而合。
他情不自禁地一拍大腿,自言自语起来,“好啊,是个人才!”
随后,江成河给组织部部长张之洞打了电话,让他留意一下从岚县走出去的陈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