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怎么了?
粗重的字体,振聋发聩的标题,向世人询问,向天询问。
清河,岚县人民的母亲河,现在却在黑夜里哭泣……
配有多幅图片,图片上浊水横流…..
华夏报的头板头条的内容,赫然醒目在岚县江成河书记的眼皮底下。
这个岚县的父母官,新年过后第一天上班,满怀着新年的喜庆,迎接他的却是报纸上凌厉的询问,仿佛是一股倒春寒滚滚席卷而来,令他瑟瑟颤抖。
此时的他双眉紧蹙,表情沉郁,目光锁定在通讯员彭燕的身上。
他思虑再三,拨打了负责文教卫以及新闻的金灿部长,“老金,你看到大年初三的华夏报没有?”
金灿还没有来及看报纸,半开玩笑地问:“书记,什么好新闻?”
江成河语气低沉,“你先看了再说。”
啪,书记把电话挂了。
金灿忙找来华夏报,大年初三的,一看顿时傻眼了。
这事他知道一些,年前华夏报的社会部主任给他打过电话,说他们报社有记者到岚县采访,请他帮忙接待一下。
金灿找来小于,“年前,我让你去接的报社记者,你接到没有?”
“接到了呀。”
“他们去采访什么?”
“他们去釆访化工局。”
“采访化工局谁?”
“他们说,不需要我去,自己叫了个车就走了。”
金灿指着报纸上的“彭燕”问:“是她吗?”
“应该是吧,是姓彭。部长,怎么了?”
“你说你,办一点事……”
金灿不敢耽搁,匆忙地赶到了江成河办公室。
“书记,怪我……”
江成河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金灿,“怪你?”
“他们记者下来,我知道。刚好那几天我身体不太舒服,我让于干事去接待的。我忘了叮嘱他一句,让他陪同那些记者就好了。”
“报社发文,他们没有让你过目?”
“现在不同了,那些记者,无冕之王,本事大得很,哪里把我们下面的人放在眼里。”
“你知道这篇文章出来,对我们岚县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金灿太知道了,岚县从此将进入公众视野,岚县的鱼虾、稻米、蔬菜、水果等等,恐怕都难以远销外地,因为贯通岚县的清河不再是清粼粼河水,而是乌漆麻黑的受污染的水。恐怕岚县本地人也会敬而远之。
“你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恐怕先要弄清楚造成清河污染的原因,这个,只有化工局最清楚,而且记者去采访的就是化工局。”
化工局,陈重生。
江成河现在一想到陈重生,头发就发麻。
陈重生在哪里似乎都要闹出一点动静,在瓦池乡,出现了沼气爆炸,到化工局,不到一年,整出个“清河在哭泣”,还上了报纸的头条。
用人不淑,满盘皆输。
江成河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江成河大声唤旁边办公室的秘书,“小茹,.小茹。”
金灿告辞,小茹走了进来,“书记。”
“你马上给化工局的陈重生打电话,叫他到我这里来。”
江成河话音未落,陈重生就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陈重生嘻皮笑脸,“书记,知道您要找我,这不,我马上就赶了过来。”
陈重生知道岳父和江成河的私人关系,而且江成河参加了他的婚宴,还是他和陈志霞的证婚人,就觉得他和江书记关系也不一般了,说话就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
江成河一摆手,让小茹走了。
江成河旋即脸一沉,啪!手重重地拍在面前的报纸上,“陈重生!”
陈重生颤了一下,敛起笑容,“书记,您息怒,我是负荆请罪来了。”他把手里的报纸展开,轻轻地放在江成河的面前,“您不是就为了这个吗?”
江成河凝视着他,心里有点儿疑窦,这个陈重生真的是不一般,知道我现在要找他,干脆自己找上门来。
陈重生哪里有这种心机。
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高人就是他的岳父张之洞
张之洞一早到办公室看到了关于岚县的新闻,就感觉陈重生的麻烦来了,江成河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他立刻给陈重生打电话,让他马上找江成河请罪,事不宜迟,并再三叮嘱他注意分寸。什么话该说,就是江书记的批评,就是一味的接受。什么话不该说,就算是江书记委屈了你,你也不得找理由辩解。总之,态度决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