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吱哑一声推开了,陈秀芬蹲在地上陪着孙女陈月嬉闹,“月月,爷爷回家了。”
张之洞一把从地上抱起陈月,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陈重生问:“妈,志霞呢?”
陈秀芬说:“在房里写东西呢。”
今天对陈重生来说太特别了,他还是沉不住气,兴冲冲地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见陈志霞披散着一头秀发,心无旁骛的在研究病历。他蹑手蹑脚到了她的身后,双手蒙住了她的双眼,像小时候作弄他妹妹一样。
“陈重生,你幼不幼稚,多大的人了。”
陈志霞嘴里嘟囔着,陈重生坚持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了,呵呵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志霞转过身来,一副鄙夷的表情,“切……一身臭汗味,你一进院子,我就知道是你。”
“夸大其词。告诉你吧,我不是我了。”
陈志霞哂笑着,“你不是你,你是谁,你是林妹妹从天上掉下来,头着地了吧?”
陈重生附在她的耳边,得意地悄声说:“我是岚县县长了。”
“县长,你?”陈志霞站起身来,摸了下他的额头,“不烧呀,怎么说起胡话?”
“真的。”陈重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陈志霞瞅了他几眼,突然跑了出去,叫嚷着,“爸,爸,陈重生当县长了?”
陈秀芬惊讶地问:“霞霞,你刚才说什么?”
陈志霞继续问:“爸,陈重生说他当县长了,是真的吗?”
陈秀芬也问:“老张,是传闻,还是正式通知了?”
江成河瞅着倚在门框边的陈重生,“这小子还是沉不住气。是,是真的。”
陈志霞得到了证实,一时眉飞色舞,欣喜若狂,跑过去,抱住了陈重生。
陈秀芬埋怨道:“老张,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呀,跟我都没有透出一点口风。宣布了?”
“今天晚上开常委扩大会议宣布的。”
“要不要庆祝一下?”
“可以。仅限于自个家里。秀芬,我提醒你,不要明天一上班,就到处嚷嚷。”
“我知道分寸。你是不是担心崔副县长和小沈使绊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小陈现在还只是个代理县长,最终定夺还得靠明年年初的人代会。”
“我知道,知道。我也是在官场上混了一二十年的人了,知道怎么做。”
陈秀芬进餐厅斟好酒,摆上张之洞喜欢吃的花生米,“老张,小陈,来。”
陈志霞从她爸手里接过陈月。
张之洞端着酒杯,“来,为小陈荣升岚县县长,我们家里人干一杯。”
陈秀芬打心眼里高兴,一饮而尽。
她瞅着陈重生,感慨万千。当初她百般阻挠、排斥陈重生而钟情于沈金阳,后来沈金阳当了副县长,她还和张之洞大发了一顿脾气,现在陈重生又爬到沈金阳的上面去了,她现在才是真真切切感到老张和她闺女的选择是对的。
陈重生跟张之洞碰了一下酒杯,“爸,谢谢您,没有您,不会有我的今天。妈,也要谢谢您,没有您,我就讨不到志霞这样的好媳妇。志霞,也要谢谢你的不离不弃,还给我生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
张之洞说:“好了,好了,我们是一家人,别搞得这么正式,别说这种话。等会儿,我还有一些话跟你说。”
陈志霞贴着陈重生低声说:“等会,我要奖励你。”
陈志霞抱着陈月出了餐厅,陈秀芬也跟了出去。
张之洞对陈重生涚:“你坐。”
“爸,您要跟我说什么?”
张之洞呷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小陈,你看,你一回家就把这事说了,幸好是在家里,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还藏不住事。”
“爸,我这不是高兴嘛。”
“我要跟你说的是什么呢,这其一,做领导的,切不可喜形于色,这样别人就无法揣摸你的心思,一旦别人摸透了你的心思,就很容易拿捏住你,你就会为他人所用;其二,你看过《三国志》或是《三国演义》吧,刘备最初势单力薄,最后能三分天下,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识人用人。其实我们做领导的,何尝不是如此呢,而这恰恰你所欠缺的。你之前靠自己的一点小聪明,做出了一些成绩,在一个小单位可以,但到了县长的职位上,尤其要学会去用人。说到底,做领导的,就是跟人打交道……”
陈重生完全能体会岳父对他的苦口婆心,诤谆教诲,“爸,谢谢您指出我的不足。”
“还有,你记得,做事要高调,那是为了你上面的人,做人要低调,是为了下面的人。你现在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慢慢的去体会。”
“爸,我会的。”
张之洞跟陈重生讲了他许多的为官之道,陈重生觉得既新鲜,又确实是那么一个理,很受用。可张之洞就是没有祥细跟他说,接下来怎么去开展他这个新县长的工作。陈重生爱面子,也没敢问。
陈重生回到他们的房间,陈志霞脱了衣服躺在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