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考察团的事,陈重生觉得有必要向江成河汇报一下,顺便看一看,书记是否有时间拨冗去一趟。
“书记。”
“小陈,来,坐。”
江成河抓住陈重生的手,那份热情,显然已经超出一般的上下关系所谓的礼贤下士。
俩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小陈,你今天来找我,让我我猜一下,你是来向我抱怨的呢,还是来向我请战的?”
陈重生多次领教过了江成河的说话技巧,倘若他把你当成聪明人,那么他说的话,就不会那么直白,有可能说一半留一半,让你自已去领悟。
现在江成河所问的问题,你回答其一,他猜对了;你回答其二,他也猜对了;你回答两者都有,他还是猜对了。
“书记,您也太厉害了吧,我就是来向您请战的。”
陈重生不傻,他抓住时机,奉承了江成河一把。
“请什么战?”
“书记,是这样,我想组织一个考察团去广东、深圳,看一看人家是怎么做的,我们也好借鉴一下。”
江成河拍了一下陈重生的大腿,“这是好事呀。他们摸着石头过河,趟出了一条路,那我们捡便宜的,就顺着他们的路走得了,这样就不会掉进漩涡了。”
“书记,我就是这么想的。您是我们当家的,还是请您带我们去吧。”
江成河面有难色,“你们是弄潮儿,你们去吧,我们是专门为你们保驾护航的。”
陈重生虽有遗憾,但也不好再坚持。他能理解江成河的决定,他是他们把舵的人,这是用不着借鉴的。
两天后,考察团如期出发了。
陈重生、崔劲、颜鹏,还有经委的丁主任和政策室的老赵,一行五人搭乘长途车前往广东的广州。
陈重生本来有安排沈金阳参加的,后来一想,两人之间多少有一点龉龃,免得旅途之中引起不必要的愉快,这才没有叫上他。
但就现在的人员构成,基本上囊括了活跃在岚县经济建设领域的专家和领导。
到了广州,陈重生马上就给周旭明去了电话。
“旭明,我到了。”
“啊?你到了,到了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你。”
陈重生再次见到周旭明时,没能一眼就认出他来,要不是周旭明一下车就不停地兴奋地叫着他的名字,陈重生还不敢肯定就是他。
周旭明一身西装革履,艳丽的紫红领带格外显眼,头上小分头,油光水滑。
周旭明跑了过来,一把紧紧地抱住了陈重生。
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陈重生反而有些难为情,不自在了。
俩人你手搭我肩上,我手搭你肩上,打量了半天。
周旭明说:“老班长,一点儿没变,还那样。”
“旭明,你可是变得我一点也认不出来了。”
周旭明拉着他的手,“走,上车去说。”
陈重生停住了脚步,“旭明,这次到你这里来,我不是一个人……”
周旭明东张西望,“嫂子人呢,你们一起来,我更加欢迎。”
“不是。我是代表我们岚县过来考察的,我们来了一共有五个人。”
“五个人?公差?”
“算吧。”
“不碍事。人呢?”
陈重生转过身去,手一指,周旭明走了过去,大大方方地打起招呼,并和他们一一握手,“陈重生是我最好的同学、朋友。”
随后,周旭明叫了一辆的士,把他们四个人安排进去,然后对陈重生说:“你坐我的车。”
陈重生随周旭明坐进车里。他瞅着周旭明自信而欣喜地开着车,想着曾经那个在岚城师院常跟着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个子广东仔,几年功夫变成了趾高气昂的大老板,真是时代造化人啦。
“重生,苏玲玲结婚,你怎么沒去?”
“我不知道,她没通知我。”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不多。”
“我就是想不通,你说你当初是怎么想的,苏玲玲多么大气、漂亮的一个女孩,家庭条件又是那么的优渥,你怎么就瞧不上人家?”
过去那段往事,对陈重生来说,早已是过眼云烟,他不愿意再提起,“旭明,能不说过去的事吗?”
“陈重生,你可能还不清楚,苏玲玲现在过得并不幸福。前两天,她还跟我通过电话,她说她想离婚?”
“我两年前见到她,她看上去精神状态蛮好呀。她老公,我也认识,是团省委的。她怎么会想到要离婚呢?因为什么?”
周旭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近段时间,你们联系过吗?”
“没有。”
“我劝你,有时间跟她聊一聊,毕竟你们有过那么一段……”
“旭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陈重生,我们是什么关系,303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那是。”
“好,说说你过来到这边,有什么安排?”
“我们过来,一切都是陌生的,人不熟,地不熟,还要靠你这个本地人的牵线搭桥。”
“你想看什么,玩什么,我就是你们免费的导游。”
“那是肯定的,没有你,我们寸步难行。不过,我们主要是来这边,考察一下你们广东人、深圳人是怎么做生意的?”
“考察做生意,那我就有发言权了。这样,陈重生,到了深圳,你们直接到我公司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