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生第一次进入夜总会这种场所,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是什么。那种粗重的金属撞击声音,敲打着他的耳膜和心脏,他甚至都担心这种强烈的节奏感和心脏的搏动产生共振,会把心脏振碎。
舞台悬浮在一个圆形的的池子中央,观众围着舞台四周坐着,可以近距离的、全方位的立体地观看表演。
周旭明找了一个居中的位置,他和陈重生坐了下来。在他们俩人之间有一张小圆桌,圆桌上放着茶水和瓜子花生,还有一个立着的座位号以及一本便签活页本。
陈重生环顾了一下四周,坐无虚席,黑压压的人群,后面还有站着不少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陈重生看见这种场景,很感慨,这种层次极为分明,坐在池子里面应该都是一些有身份的老板,而站在后面应该都是一些打工仔,因为这二者位置的价钱是相差较大的。来夜总会这种地方,恐怕都是在赚钱之余,寻求一点廉价的精神慰籍。
有一个服务生往陈重生杯子里续水时,周旭明撕下一张便签,刷刷地写下一行字,又从包里拿出二百块钱了,交给了服务生。
陈重生不解地问:“旭明,什么意思,你不是买过票了吗?”
周旭明很神秘地说:“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嗒,嗒嗒……
舞台上五彩斑斓的灯光齐刷刷的亮了,旋转灯头摇晃着,把一束束的追光投射到每一个坐着的人身上。
一个矮墩墩的胖子主持人,从池子里,跑到舞台中央,“朋友们,晚上好。”
暗影中的乐队,七歪八扭地站着。
主持人说完一句话,架子鼓上的人便敲了一下,咣当,有点像说书人敲惊堂木似的。
主持人拿着张便签纸,念了出来,“34桌的周老板在哪里?”
突然一束耀眼的光芒射向陈重生和周旭明,周旭明兴奋地举着双手,嚷着:“这里,这里。”
“周老板为他的好朋友陈重生的远到而来,奉上两百元,点了一首《又见炊烟》,我们请南国歌后吕小姐献上一曲,有请。”
陈重生顿时觉得有无数的目光聚向了他,如芒在背,却又无处躲藏,仿佛就像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抓住的小偷似的,浑身不自在。
追光收回去了,陈重生有点恼怒,“旭明,你干什么呀?”
“你看,你看,陈重生,是不是你的老乡妹子?”
陈重生揉了一下眼睛,抬眼望去,只见吕衣甘蓝一袭半透明的簿衫,浓妆艳抹,光彩照人,款款地走上舞台。
陈重生完全认不出来了,这个舞台上女孩子就是他的初恋情人,吕衣甘蓝?
陈重生再次揉了一下双眼,是她,是吕衣甘蓝,那个刻在他骨子里的妩媚动人的微笑,他永远也忘不了。
她一个乡下可怜巴巴的女孩子,几年不见,居然成了南国歌后,这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陈重生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和他心目中的那个柔弱的吕衣甘蓝画上等号。
他一时心乱如麻,感慨万千。
真是时代造化人啦。
吕衣甘蓝唱毕,频频鞠躬致谢,“谢谢周老板的捧场。”
周旭明就像中了大奖似的欣喜不已,“重生,是你的老乡吧?太漂亮了,真的美若天仙。重生,再点一曲吧?”
陈重生弄清楚了周旭明花二百块钱让他俩在这里露了一次脸,这是陈重生极不情愿的,即便他不是县长,他也不屑于用钱买来的尊重,可能一文不值。
“走,走。”陈重生欲起身。
周旭明一把拽住他,余兴未尽,“还没看完呢。”
“看什么看,我们去找她呀。”
“找吕小姐?”
他俩到了演员后台,被一个女孩子拦住了,“你们找谁?”
陈重生说:“我们找吕衣甘蓝,也就是南国歌后。”
“她走了。”
“去哪?”
“回家了吧。”
陈重生向周旭明两手一摊,“旭明,这不能怪我,我只能帮你到这。”
周旭明还四处寻找,“不会呀,歌手上台最少都要唱两首歌,吕小姐今天才唱了一首……”
女孩子问:“你们是蓝姐什么人?”
周旭明说:“我们是她……”
陈重生打断了他,抢着说:“我们是吕小姐的朋友。”
“她说她今天不大舒服,就先走了。你们明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