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中福安静地走了,享年六十八岁。
陈重生带着满腹的委屈和狐疑,给他爸草草地办了丧事,然后把他爸的骨灰埋在他妈的坟里。
亲朋好友相继离去了,屋里冷冷清清。
陈重生心情沉重,刚坐下想喘一口气。
陈重如一手牵着陈重花,一手牵着陈重好,站在陈重生的面前。
家里的长辈去逝了,陈重生是长子,长子如父,自然要担负起他们这个家的责任。
陈重如把陈重花推到陈重生的怀里,“人,交给你了。”
陈重生抬起头,莫名其妙地望着陈重如。
“花儿,我们走。”
陈重如拽着陈重花就要离开,陈重花还有些不舍,叫了一声,“哥…..”
这不是分财产,是分人。陈重生忽然明白了几分,“重如,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重如明显对陈重生这个当哥的还有怨气,“重花,是我妹,我当然要带着她。重好,是你的孩子,原来有爸带着,现在爸不在了,人当然跟你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
可是陈重生是有家室的人,况且又住他媳妇陈志霞的家里,他如何来安排这个小姑娘呢?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重如,你不知道我的情况吗?我现在怎么带她?”
陈重如冷冷地说:“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她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也不想管。”
“重如,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你要我怎么说?”
陈重好好像是听出了陈重如和陈重生两个大人都不大喜欢她,也不想要她了,她是被抛弃了的人。
陈重好一串清泪就淌了下来,伴着呜呜嘤嘤哭了出来。
陈重生安抚着陈重好,“你哭什么呀,好啦,好啦。”
陈重花从陈重如手里挣脱出来,一把抱住了陈重好,这时,陈重好像是得到依靠,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有那么一点凄凉悲切。
或许是陈重花常年和陈重好相伴,俩小姐妹的感情比她们和任何一个人都深厚,至少在目前是这样。所以,陈重如硬生生的想把陈重花带走,想把她俩分开,陈重花怎么会舍得这个依恋自己的妹妹,怎么会一个人让这个妹妹孤苦无依。
陈重如生气地过来,拽着陈重花,使了蛮力也没能分开她俩,“重花,走啊,你赖在这里,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不想跟姐走?”
陈重花眼泪婆娑,恳求着陈重如,“姐,我想带上重好。”
陈重如就狠狠地瞪着陈重花。
这一切陈重生看在眼里,心里酸酸的。他没想到陈重如怎么变得这样不可理喻,是不是因为她生意做大了,有钱了,人情味也淡了。
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重如,你都看见了,重花和重好已经成了好姐妹,你干嘛要分开她们?你这样,你让她们在一块,重好的生活费、学杂费,我来承担。”
陈重如一把甩开陈重花,觉得陈重生冤枉了自己,心里不痛快,立马就渲泄了出来,“陈重生,别以为你当了县长,就可以门缝里瞧人。我是这样的人吗?这是钱的事吗?反正我看见她,觉得隔应。”
陈重生知道陈重如肯定不是吝惜她的钱,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就没有死心塌地接受陈重好,只不过是因为她爸百般袒护陈重好,陈重如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陈重生憨憨地笑着,站了起来,立刻道歉,“重如,我的亲妹妹,哥千错万错,事实已经这样了。帮帮哥,好不好?”
陈重花很会看事,轻扯了一下陈重如的衣襟,眼目里全是哀求,“大姐……”
无论陈重生和陈重花如何乞求,陈重如就是铁了心,只带陈重花走。她使劲地拉扯着陈重花肩上的衣服,“你还知道我是你姐,你到底走不走?”
“大姐……”
陈重如把陈重花硬生生地拉走了,陈重花看着陈重好,心如刀割,恋恋不舍的向着陈重好伸出了无力的手。
这样朝夕相伴的一对好姐妹,因为生活还不能完全自立,不得不被她俩眼中的大人,无情甚至是冷酷地分开了。
陈重生凝视着留下来的孤零零的陈重好,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