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衙役上来,夹起邱武三人就往外面走。
孙班头眼看着邱武三人被架了出去,这才对余下的两个衙役说道:“你们去问问那些人,看他们是不是听到了。
留个口供,要签字画押的,明白吗?”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那两个衙役的肩膀。
这就是暗号,那两个衙役顿时心中有数了。
“你也跟我们走,去衙门说话。”孙班头在张顾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顺手把桌子上的连射弩拿了起来。
出到外面,那些衙役找了一辆赶脚的马车来,把邱武三人丢在上面。
三个人都是腿上中了箭矢,也不怕他们能逃走,因此也没有给他们绑上手脚。
马车在前面走,孙班头与张顾和碧羽在后面跟着,离着马车有十来步远。
孙班头把跟着自己的人支开,便对张顾说道:“幸亏我今日当值,不然这事儿就麻烦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动了弓弩了?”
张顾叹了口气,就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跟孙班头讲了一遍。
他倒是没有跟孙班头说什么绑架勒索贩卖人口的事情,跟自己必须把底子交待清楚了,不然两者之间会出现配合不当的问题。
不过他也把自己栽赃邱武三人要绑架自己和卖碧羽去青楼的事儿也说了。
包括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的反应也跟孙班头交代清楚了。
他这就是在告诉孙班头,自己已经给他们设置好了陷阱,只要按照这个思路去处置那三个人就可以了。
孙班头听张顾讲完,朝着他竖了一下大拇指,低声说道:“小子,你好手段。”
他是真的佩服张顾了,而且是从心里佩服。
张顾射杀马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还是亲自给记录的卷宗,那时他已经对张顾另眼相看了,觉得此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
而今天的事情更让他见识了张顾的心思缜密和手段阴狠,这让他对张顾的认可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才十四岁啊,做事就如此缜密狠辣,将来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孙班头在心中想到。
到了郡守衙门,邱武等人就被塞到牢中去了,然后叫人找来大夫给他们医治箭伤。
而张顾这边则是孙班头亲自给录的口供。
如此一来,这个口供就写得有些离谱了,愣是把张顾写成了一个反抗匪徒的英勇少年,不但聪明机智,还临危不乱,出手果断,简直就是少年人的榜样了。
张顾看了口供之后都有些咋舌,他觉得自己要是不获得个见义勇为奖,都对不起孙班头这个文笔。
果然是衙役一支笔,想写啥就写啥,想弄他就弄他。
张顾在口供上签了字,孙班头便笑道:“早点回去家里吧,别乱逛了,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张顾施礼谢过了孙班头,便转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凑到孙班头身边问道:“孙伯伯,这三个家伙会怎么处置?”
孙班头笑了笑,说道:“得罪了咱家人,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就先关在衙门的大牢里吧。
先关个十年八年的,等新来的郡守大人有时间了再审问一下。”
张顾朝着孙班头深施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碧羽就在廊下转悠呢,眼睛一直盯着孙班头的廨房,见到张顾出来了,即刻蹦跳着奔过去:“少爷,你没事吧?”
张顾伸手在碧羽的头上揉了一下,笑道:“没事儿,少爷能有什么事儿?走了,咱们回去。”
碧羽嗯了一声,很自然的把自己的小手塞到张顾手中,让他握住。
张顾也没觉得什么,顺手就握住了,牵着她朝衙门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才刚刚到午时,张顾周围看了看,便牵着碧羽朝着一个小酒馆走了过去。
这都到中午了,不如就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孙家。
寮州城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同样,远在三百里外的独龙堡也是一样,四处洋溢着年节的欢喜气氛。
而在独龙堡过年尚未到任的寮州郡郡守杜友同却是半点欢喜的心情也没有。
那一夜护送他的军卒找到了他,也把他送到了独龙堡,然后那些人就直接转头回圣京了,连一天也没有多呆。
这些军卒还是那些步行赶上来的军卒,而那几个骑马逃走的,杜友同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已经回去圣京了。
杜友同倒是想让那些军卒把他护送到寮州城去,可是那些军卒的头丁至说了,上司跟他们说的是把人护送到寮州郡,可没说要护送到寮州城。
如今独龙堡已经是在寮州郡的境内了。
他们原本可以在两百里外就回去圣京城的,现在把人送到了独龙堡,已经是很够意思了。
而且郡守大人在独龙堡外面遇到那些马匪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他们先跑了,这就等于是告诉他们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走了。
于是丁至就带着圣京城的那些步卒往回走了。
现在杜友同的身边只剩下小妾和马夫,想要去寮州城,他们也不敢就这么上路。
寮州城外马匪横行,这句话他们在来寮州郡的路上就听说过了。
杜友同也拿着自己的官牒文书去找独龙堡的堡主兼里正郭晓,结果人家带着全家老小去渝州丈母娘家过年去了,要开春才能回来,堡中的人不敢私自做主。
于是杜友同就被困在了独龙堡,进不得也退不得。
“等我到了寮州城上任之后,即刻递折子入京,弹劾圣京中尉,他的兵居然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了。”
这句话杜友同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叶青烟和马夫老王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老爷,您也不用着急了,反正已经如此了。”叶青烟劝道:“等过了年,便会有商队来独龙堡,到时咱们跟着商队去寮州城就是了。
今日已经是大年初一,听他们说过了十五就有商队往来。”
“嗯,也只能这样了。”杜友同叹道。
这样的对话在他们之间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