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一言不发,盯着顾练青,看他能说出些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那个卖试题的人,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那人就跟凭空蒸发了一般,为父这才问你娘借伏家令牌和十万两白银,就这么一点点,你说这过分吗?”
顾暖一双茶色的眸子,无波无澜,目光锁在顾练青的身上,似能让他那些小心思无所遁形。
伏家令牌,她娘的那块可调动京都这一支伏家名下所有店铺的物料和人员的流动。
同时再无伏家令牌持有人的亲笔书信下,也可分批支出账面六万两白银。
顾练青轻飘飘两句话,就想拿走这么多,真当谁都是傻子呢。
“不过分。”
顾练青听到顾暖的一句话,刚还没开心起来,就被她的下一句话,给成功气到了。
“不要太过分。”
顾练青脸色阴冷“顾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你姓顾,我也姓顾。你是我的女儿,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
顾暖淡道“我知道,我姓顾。”
如果有可能,我并不想姓顾。
我为自己姓顾,而感到恶心。
顾练青咬牙“就算你对为父有误解。可你也不该置你娘的安危于不顾。铮儿之事,若没有妥善解决。我不糊好过,你以为你娘能逃得开吗?”
“我娘不需要逃。”顾暖语气平静“我会护好我娘。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娘都会好好的。”
“放屁。”顾练青厉声道“就你?护好你娘,讲笑话呢。你会什么,看话本子。难不成你还写话本子救你娘。”
“醒醒吧,没了陆湛,你什么都不是。”
“你也不过是嫁的好。”
“等陆湛厌弃你了,你就什么都没有,只有顾府才是你唯一的退路。”
“只有我和顾铮在朝堂上站的稳,走得远,你和你娘才有指望。”
“女人,一辈子就是要靠着男人的。”
首富的女儿也逃不过,抵不过世俗之人的流言蜚语。
顾暖唇角微勾,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父亲这番话说的真好。叫旁人听见了,还着以为父亲有多了解我呢。父亲多为我和娘亲着想呢。”
顾练青听到顾暖这轻飘飘的两句话,显然把他刚刚说的一番话直接当耳旁风了。
他一口气堵在了嗓子里,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没被这个不孝女气死,也要被噎死了。
“阿暖。”顾练青深呼吸,吐出一口气。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心底的怒火。“阿暖,官场上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
“没有陆湛那样绝对的实力,是不能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的。”
“你能理解爹爹吗?亲近兰姨娘,疏远你和你娘,全都是为了你和你娘的安危啊。”
“谁知现在却让你误会如此之深。”
顾暖浅笑,有些人吃着软饭,还能吃出这样大的道理,也真是让她两辈子都开眼了。
“爹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位置。用着外祖的资源和人脉,一路顺风顺水,中年就登上了六部之一的尚书之位。”
“美妾庶子成群,依然是伏家的上门女婿。”
“没错,为父一直记得。”顾练青垂在宽大衣袍袖子里的手,紧握。
入赘,又是入赘!
上门女婿,这几个字,在他成为二品大员之后,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总有一天,他要把知道他是上门女婿的人,全部捏死。
顾练青冷冷道“为父是你娘娶回来的没错。阿暖你现在嫁人了。自然也是知道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你就算不考虑我们父子,你娘能指望陆湛吗?他的名声都成那个样子。”
“人到中年,名节不保,你娘承受得住流言蜚语吗?”
若她承受得住,就不会招赘上门了。
陆湛的名声怎样!
顾暖心里面清楚,她与他在一起就从未在意过他的名声。
也不过是有心之人引导,无知之人又不知。
陆湛其人如何,做了何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总有一天会有很多人看见,他与传闻相反。
“父亲大可放心。”顾暖平静的开口“圣上即把督查朝堂的权利交给了夫君,夫君自会自会调查的一清二楚。”
“娘亲自然不会承受流言蜚语。”
顾练青脸色阴冷,不想说话。
他从头到尾都不担心伏明珠会不会受流言蜚语。
她的内心强大着,婚前失贞的产物还敢留着,把她宠成伏家的掌上明珠。
一家子人都有病,宠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小杂种。
顾练青自幼看到顾暖那一双茶色的和他们黝黑色的眼睛都不相同的颜色,他都有挖掉那双眼睛的冲动。
那是另外一个男人留下来的影子。
他完全不担心伏明珠的死活,只是伏明珠近日隐隐有些失控的征兆。
前些年,他以夫妻不在同一个地方住,不利于顾暖身心健康,骗她自江南北上京都。
来了之后,她便在后院那一亩三分地,不问世俗事物,一心青灯古佛伴余生。
就连铺子里的利润,被置换出去,造成年年亏空的账面,她也置之不理。
近些日子,她却开始盘起账本来了。
甚至走出顾府,这让他怎么不慌张。
他俯首做小这么多年,所谋划的不就是银两。
“阿暖。”顾练青软下了态度,甚至带着些示弱乞求的意味在里面。
“我知道你对我误会太深了。短短时日,你也不会相信为父并不是你印象中的那种人。这样你先借为父点银子,给咱们父女彼此之间一点时间和未来。”
顾暖点了点头“既然父亲都求我了,我要是继续拒绝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对,就是。。。。。”
“借银子可以,父亲给我打个欠条。”
顾暖浅笑“且,我要收与市面不同的十厘的利息。亲父女明算帐,父亲也是能理解的吧?”
十厘?
市面上也才一厘!
“顾暖!”顾练青阴沉着脸,大吼一声“你是疯了不成!”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