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被清扫干净,&nbp;&nbp;可即便如此,事情却还没结束,时梦神色肃穆,&nbp;&nbp;操纵着精神丝线游扫着整个空间,&nbp;&nbp;任何缝隙都不放过。
战斗中她有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nbp;&nbp;她跟随感知搜寻着,高跟鞋踩着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少女几个跨步来到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nbp;&nbp;那里有一张被桌布罩着的矮台几,上面摆着的新鲜植株已然枯萎。
时梦半蹲掀开桌布,&nbp;&nbp;桌子正底下,有一个贴着破碎符咒的黑匣子。
再一次的,她内心升起了不安,&nbp;&nbp;一股诡谲的气息从盒子里发散出来,在感知开启的情况下,那气息像是劈开她的头颅涌入,&nbp;&nbp;刺激得她的精神力疯狂地跳动。
时梦小心翼翼地取出盒子,沉下心神,&nbp;&nbp;用餐刀轻巧挑开盒锁。
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束着布的长条型物件,包裹的布条极其古旧,毛边泛着黄,上面有看不清的字迹,&nbp;&nbp;而这个形状……
少女悚然一惊,&nbp;&nbp;这是一根手指!
她毫不犹豫地发动净化异能力——精神安抚。
手指被琉璃色光带束住,&nbp;&nbp;然而这个如同邪恶诅咒的事物并未像咒灵那般被净化,&nbp;&nbp;只是被暂时压制。
好诡异的感觉,&nbp;&nbp;这是咒术界的咒物吗?还是什么特殊诅咒?是谁放在这里的?为什么她之前没有感知到?
时梦并非咒术师,对此不了解,只能暂时封印住,尽快找七海君他们问清楚情况。
而就在她寻找咒物的短短两分钟内,兰堂也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男人那双烂漫多情的绿眸中似有清泪,他像是做了一场不愿清醒的美梦,然而大梦初醒,一切的一切又随之逝去。
兰堂清醒,继而面色狰狞,瞳孔竖成菱形,他冲到了少女的面前,大力捏住她的肩膀。
“那个能力,你的那个异能力是什么!再对我用一遍!”
时梦的肩膀隐隐作痛,她挥开男人的手,稳稳端着盒子,皱眉道:“你冷静一点。”
“我这个能力只对咒灵有效,对人有很大的副作用。”
然而兰堂并没有放弃,在梦中,他似乎想起他失去的记忆,可醒来后他努力地回想,那模糊的片段又藏回了他找不到的角落。
这个古怪的欧洲男人不肯放弃,开始不断纠缠着女孩,他神色癫狂、行动错乱,言语中不断重复着“快对我使用异能力”这种犯病的话。
时梦起先还好言相劝,反复解释,但很快被他烦得想揍人了,尤其兰堂还对她动手动脚,她生怕盒子被打翻,侧身灵巧地躲避着。
在她的感知和刚才的战斗中,这个异国男人的异能极强!等级远在她周围所有的异能者之上。
可她并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时梦真心狠手辣一点,把对方搞成白痴绝对是做得到的。
然而女孩脸色虽不耐烦,却也没有真对他动用白痴技。
不管怎么说,兰堂对他们抱有善意,最开始还想着让三人走,时梦自然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况且,她有些疑惑……
他在那段恍惚的精神状态里,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个反应?
而就在兰堂犯病的时候,芥川也清醒过来,他连忙扶起倒在一旁的妹妹。
又没多久,一些意志较强的客人也恢复意识,大家看到周围倒了一地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惊恐地逃离了。
黑长卷发的青年也终于意识到,不论他再怎么纠缠下去,她也不会对他使用异能的。
明悟的这一刻他神情变得很哀伤很失落,他思索着,继而温柔专注地凝视着少女,目光中唯有她一个人,轻声呢喃道:“小姐,我会再来找你的。”
听到这种骚扰犯一样的话,时梦的拳头又硬了。
另一旁关注这边的芥川龙之介也听到,少年带着罗生门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准备帮她揍这个莫名其妙的读者。
此时大厅里的客人们走得差不多,时梦拦住罗生门,示意他们三人赶紧走。开着感知的她对兰堂的戒心极重,毕竟真要打起来,芥川这小身板绝对打不过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但,今晚大概是这家西餐厅最多灾多难的一天。
又一声车辙声响起,随后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口又涌进几个身穿黑大衣的壮汉,这回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来了。
走在黑衣壮汉之前的,是一个纤细的只有一只眼睛的残疾少年。
“兰堂先生,怎么这么慢啊!”
来人语调很轻,有些抱怨有些不满:“大晚上的,森先生太会使唤人了,我又不是武力派,非派我来接应你。”
兰堂没有回话,但这句话终于把他拉回现实,他收回黏在少女身上恋恋不舍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被手下围着的少年。
“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兰堂淡淡道。
他说完这句,似乎感知到了迟来的寒冷,把脖子缩进了毛衣领。
“哦呀,这难道都是兰堂先生做的吗?”鸢发少年仿佛觉得不可思议,发出惊讶的呼声。
他饶有兴致地在满地躺着的帮派成员之间的空隙上走来跳去,丝毫不在意黑风衣衣摆沾了血,似乎对他们的死法很感兴趣。
兰堂和这个少年的关系肯定很一般,他没有理对方,而是对着时梦微躬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小姐和柳川老师可以先行离开。
在兰堂的应允下,时梦和背着妹妹的芥川在众人的目视中,默不作声地走了。
而就在出门的那一刻,穿着黑礼裙的少女却像是感知到注视,她回头看去,那个人群里的黑大衣少年果然在看她。
二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无言地扭开视线……
外面夜色昏沉,时梦的脊背上有战斗后的冷汗,但温暖的空气让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回想今晚的遭遇,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
大量被吸引的咒灵,诡异的手指,来袭的黑手党,莫名其妙的干部,还有那个和她对视的少年。
时梦有点回想不清他的面容,少年的脸仿佛是被阴影藏起,她唯独记得的,只有一只暗沉无光、似乎蕴含着整个世界恶意的眼睛。
……
三人原先是准备在横滨暂住一个晚上,连宾馆都订好。然而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实在不宜久留,因而即便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他们还是决定先回东京。
盒子被纯净的精神力缠紧,时梦尤觉得不放心,牢牢地加了好几层封印保障。
而回去的一路上,这根邪恶诡异的手指,还在不断吸引着咒灵、强化着咒灵。
这到底是谁放在餐厅的?一定是西餐厅里的某人,他破开封条放下盒子后,用一种不为她感知的方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们三人是临时订的位置,凶手针对的不会是他们,目标另有其人。那么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在秋老虎的天气里穿着厚棉袄的兰堂。
兰堂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谁要对付他?
而在她使用感知探查的时候,期间西餐厅附近没有“活人”或者咒灵,那个人放下手指后就离去。
但如果他回来查看现场,就一定知道,有人能大量祓除咒灵。
时梦深深吐气,看来,自己误入棋盘,也将成为这场棋局中的一员……
再说起那个奇奇怪怪的兰堂,相信哪怕今晚没有她的出现,他也不会出事。他绝对在隐藏实力!
或者说,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使用全力,且不说先前的黑手党成员,就说后面的咒灵,他即便无法祓除,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困住他们并且离去。
若不是因为对他们三人还保留一点善意,估计人家早大开杀戒。
但是……
他为什么对精神安抚的反应这么大,他在这个能力中经历了什么?
时梦头疼,先有隐藏在暗处的不知明敌人,又有种不久之后就会见到这个强大男人的预感。
不过这两件事情都不是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得先解决“手指”的问题。
……
如今是深更半夜,她拨打了七海建人的电话。
“喂?”七海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困倦,又强打起精神,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卯月,是出了什么事吗?”
跟知己说话就是省心,时梦跳过寒暄,开门见山道:“七海海,我捡到一个诡异的手指型咒物,能够吸引和强化诅咒,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蓝眼睛的叫法太洗脑了,她一不小心嘴瓢,说出了那个无比顺口的称呼。
“手指型咒物?”七海忽略称呼,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他隐约有些印象,在脑海中默默地思索。
可相比学长五条悟这种出生于咒术界的大家族子弟,他终归是普通人出生,高专文化课不多,在一些基础知识上更为薄弱,即便似曾相识,一时半会难以给出明确的答复。
“卯月,你那边现在怎么样,还能控制住吗?”七海知道她有净化的能力,可既然打电话过来,肯定是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问题。
“我能暂时封印住它,但针对的效果不太好,手指上原本的封条被毁掉了。”
时梦说着,边发动了精神安抚,身边那只快爬到她肩膀上的咒灵尖啸着消散。
“事实上,已经有低级的诅咒在被强化成型。”
“我联系咒高的老师,我们马上过来!”
“不,我现在正在车上,你给我地址,我带着东西来你们那儿。”
芥川背着小银乘了另一辆车,而时梦一刻都不想等了,更不能把危险带给家人。
家中除了异能者,剩下三个都是普通人,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还不如带着病灶去专门的医院。
有专业人士在,情况只会好的多。
七海果断把高专的地址给了她。
而他作为一个经常半夜出任务的咒术师,很快就收拾好出门,赶往咒高的路上还联系了他的老师——夜蛾正道。
他们相约在东京咒术高专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