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没有顺着儿子和女儿的话往下说,反而蹙着眉头、转动着檀木手串对着儿子提出了别的问题。
老人家的脑袋可是非常清楚的,从心底里明白:
即使他们爱新觉罗家的条件再好,她的霸总乖孙子再优秀,但如今她孙子在结婚前就爆出了个私生子,那爱新觉罗玄熙可就从钻石金龟婿降级变成不值钱的大猪蹄子了!
从古至今,后妈都是难做的,若是对继子、继女太好了,可能会被人怀疑不安好心、有目的;若是对继子、继女不好了,直接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心思歹毒了,很容易就会变得里外不是人了。
只要不是人家姑娘脑子秀逗了,世界上哪会有好姑娘愿意给人主动当后妈的啊还一当就是个孩子的后妈!这要是真结婚了,还不得把人家姑娘给活生生憋屈死呐
老太太边琢磨边叹气,看着四个聪慧伶俐、漂亮可爱,拉着小胖手,排排站的曾孙子,她自然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可要是因为曾孙们,她乖孙的婚事砸在手里了,那可咋办啊!
爱新觉罗顺临瞅着老太太脸上复杂的表情,不禁有些丈一和尚摸不着头脑。
男人与女人的思维方式、对事情的关注点本身就有极大的差异。
更何况,爱新觉罗顺临是上流社会中出了名喜好佛学、性子浪漫、行事不羁的中年男人,他此刻一点儿都没有与自己的老母亲共情,理解不了老太太为何要愁容满面,他就用手挠了挠头,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了老太太的问题:
“妈,我记得我媳妇儿说的那个姑娘,是她大学好朋友的女儿,似乎是姓‘赫舍里’,祖上也与咱家有联姻,不过人家一家子全在美洲发展,也不知道这两年有没有回国发展的打算,我会让我媳妇儿再去打听问问的。”
“行,玄熙的婚事,你这个当爸的也上点心,别整天往寺庙里跑,捣鼓你那佛经了,若是最后让他真的砸在家里娶不到媳妇儿了,那么咱家就得被别人嘲笑了。”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瞟了儿子一眼,有些发愁的低声道。
“妈,哥,我其实不太懂玄熙到底是咋想的,人家别人找对象,一般关注的都是相貌、学历、家境这一类的信息,咋玄熙非得要找姓‘赫舍里’的姑娘这姓什么难道还很重要吗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奇奇怪怪的择偶要求,我同事、朋友家的女儿倒有不少与他年龄相近的。”
建宁教授端着青花瓷茶盏低头抿了一口龙井茶,对着自己老妈和哥哥,啧啧惊奇感叹道。
听到小女儿的话,老太太脸上的忧愁变得更多了,将手中的檀木手串转动的啪啪响,无奈地摇头道:
“唉,谁知道那混小子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啊,如今看见他有儿子了,证明这小子的性向还是喜欢女人的,我就放心了。”
刚刚端起茶盏准备饮茶的爱新觉罗顺临听到自己老母亲一不小心将她的真心话说出来了,“噗”的一下子就将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瞥见老母亲对他投来的嫌弃眼神,他简直是哭笑不得,就因为他儿子身旁的秘书清一色都是男人,又从小到大没有谈过女朋友,因此他老母亲才误以为自己儿子是喜欢男人的吗
啧!他儿子知道他奶奶心里的真实想法吗
已经带着四个儿子吃饱喝足在后花园中遛弯消食的爱新觉罗玄熙当然不知道他奶奶的想法啦。
玄熙的一哥裕全、五弟恭宁、七弟纯隆结婚都比他早,这几年,兄弟仨也生了不少孩子,孙辈们都是“金”字辈的。
确定四个孩子都是爱新觉罗家的亲生骨血后,博尔济吉特老太太也让人给四个小曾孙办户口了,还把四个小曾孙加到了族谱上。
在家族孙辈们的排行中,裕全岁的大儿子——爱新觉罗金禔是最大的。
胤礽还是居第一,恭宁岁的大儿子金祉居第,胤禛居第四,胤祥和胤祯算下来,仍旧是家族目前为止最小的十和十四。
等四兄弟的户口办下来,不用再当黑户了,他们也同堂哥、堂弟们一样正式改名为了:金礽、金禛、金祥和金祯。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
漫长的炎热盛夏结束了,北市迎来了微凉的初秋,碧绿的树叶也逐渐开始变黄了。
这些日子下来,父子五个同吃同睡。
兄弟四个已经渐渐熟悉现代的生活了,还与堂兄弟们金禔、金祉、金祺、金祚等人交上了朋友。
月日晚上:。
父子五个洗完澡后,穿着同款的藏青色丝绸睡袍待在柔软的大床上,观看投放在卧室墙壁上的动画片——《大耳朵图图》。
爱新觉罗玄熙闭着眼睛躺在大床的正中央,穿着纸尿裤的双胞胎一个趴在老父亲的肚子上,一个像是骑马般坐在老父亲的腿上,小四和小太子则各抱着一本带拼音的绘本坐在老父亲的身体两侧,一会儿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一会儿抬头看看动画片的投影。
趴在玄熙肚子上的十四和坐在老父亲腿上的十,可是目不转睛地认真看着动画片的内容。
身体影响心智,身体重回幼年的兄弟四个,心智也跟着回到了小时候。
白天在集团里忙了一天的霸总听着身旁俩大儿子“沙沙沙”翻页的白噪音,以及胡图图奶声奶气的声音,意识渐渐变得昏沉,眼看着马上就要睡着了,突然他觉得胸口一沉,紧跟着自己沉重的眼皮就被盘腿坐在胸口上的小儿子金祯给掰开了。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看了几秒后。
金祯“哇”的一下子就扯开嗓子嚎啕大哭道:
“图图,有妈妈,小美,有,妈妈,十四,也要,额娘,啊!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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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祯哭了,坐在霸总腿上的金祥也吸了吸泛红的小鼻子,闭上眼睛哇哇大哭道:
“壮壮哥哥,有妈妈,跳跳有妈妈,王子有妈妈,十,也要,额娘,啊!”
小孩子的哭声是会传染的。
岁的小卷毛、岁的小豆丁,原本是不想哭的,看着俩弟弟哭了,兄弟俩也撇了撇嘴,将拿在手里的绘本往旁边一丢,抬起胳膊用手背边擦眼睛边哽咽地哭道:
“小四也要额娘啊!”
“孤想姨母啦!汗阿玛为什么不去把姨母找回来啊!姨母是不要汗阿玛了吗”
“呜呜呜呜呜——”
“哇哇哇哇——”
玄熙懵了,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
耳畔处传来四道起起伏伏的魔音贯耳,险些把他的耳朵都给震聋了。
他按着床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投影里,穿着红t恤、绿短裤、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双手背在身后,奶声奶气地讲着他的“胡图道理”:
“原来每一个小宝宝都是在妈妈怀里长大的……”
儿子们这是触景生情,想起嫣儿了
玄熙抿了抿薄唇,看着四个哭得脸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们,他正想开口安慰。
这时,卧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他母亲和父亲穿着睡衣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
佟佳丹绣看看投影里还在说“妈妈照顾小宝宝肯定很辛苦吧”的胡图图,又看看嚎啕大哭的小孙子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忙上前将年龄最小的双生子抱走哄了。
爱新觉罗顺临也忙跟着自己媳妇儿上前,背上背着金礽、怀里抱着金禛,把兄弟俩也带走了。
育儿经验丰富的老两口将个孙子抱回卧室里哄,玄熙的瞌睡虫也被通通赶跑了。
他趿拉着拖鞋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吹起了晚风,看着后花园中星星点点的彩灯,摩挲了好一会儿手指上的玉扳指,才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远在大洋彼岸,正着急上火寻人的魏渚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他bss后,不由吞了吞口水,接通了电话:
“喂,玄总。”
“怎么样我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
听到霸总十年如一日的询问,魏渚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摸了摸揣在心口处盛着价值近一亿的粉玉桃花钗的紫檀木木匣子,硬着头皮说道:
“玄总,姓‘赫舍里’的姑娘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来美洲已经寻到了多个名字叫‘晴嫣’的女孩儿,她们看见粉玉桃花钗时,无一例外都没有露出欣喜的反应,而且她们长得也与您给我们的画像不一样。”
已经无数次听到这话的玄熙,心中的失望更深了。
自从他想起上辈子的记忆后,从小豆丁的年纪开始,就已经在国内寻找自己的爱妻了,可这么多年,他将夏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自己转世的爱妻,难不成嫣儿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玄总玄总”
魏渚听不到自己bss的声音了,以为信号断了,不由冲着手机喊了几声。
“你们再扩大范围去找一找,如果不出差错的话,那女孩应该是农历四月一十九日出生的,父亲姓‘赫舍里’,母亲姓‘佟佳’,祖上追溯到清朝,属于清朝名臣赫舍里索尼那一脉的,发动我们的所有势力,去查查海外赫舍里一族的家谱,看看能不能发现线索。”
“是,玄总,您放心,我们会努力帮您寻人的,有消息就会立刻告诉您的。”
魏渚恭敬地说道。
电话被挂断后,玄熙又转身走到书房里从柜子中取出来一个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