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基地。

    旧时代集市场景。

    监视器后，李想坐在滑轨上，一脸严肃。

    整个拍摄现场，气氛肃杀。

    镜头内。

    蒋文丽饰演的小豆子娘艳红，正搂着小豆子，穿行在旧集市中。

    忽然有恩客走上前，指着她说道：

    “哟，这不是艳红嘛？”

    蒋文丽当即摆手，快步带着小豆子离开。

    “咔！大家休息一下！”

    李想摘下耳机，吩咐道：

    “场务多搬几箱水来，夏天拍摄冬天的戏份，不喝水不行！”

    场务点头：

    “诶，好嘞！”

    坐在帐篷里的程泉，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算是见识到了，身为片场导演的李想，究竟是什么样的。

    无他！

    这是李想第十二遍喊咔！

    而片场有个不成为的规矩。

    第一场第一境，为了讨个好彩头，基本上都是一遍过，大不了到后期再补录一条。

    像李想这样，开场就喊十二遍咔的。

    别说蒋文丽，就连程泉也受不了啊！

    蒋文丽此刻听到李想喊咔，整个人身子都瘫软在地，眼泪不知不觉就留了下来。

    她是优秀的，要不然李想也不会点名要她参演《霸王别姬》！

    可她也是稚嫩的，要不然也不会十二遍咔都没找到自身原因！

    “文丽你过来！”

    李想一声吩咐，蒋文丽连眼泪都顾不得擦，赶忙来到李想身旁。

    “人物小传看了吗？”

    蒋文丽点头：

    “看了！”

    “摸透了？”

    “没有！”

    蒋文丽十分诚实的摇头。

    李想递给她一瓶水，为她讲戏。

    “青楼女子好演吗？好演啊！倚门回首，呼朋唤友，坐人大腿，含笑斟酒！”

    “只要是在青楼这个场景，把莺莺燕燕的氛围感拉满就很容易啊！可脱离青楼这个场景，要怎样在人群中演一个青楼女子呢？”

    不知不觉，周遭的明星都靠拢了过来，想听李想讲戏。

    特别是程泉，占了个好位置坐下。

    他饰演的老师爷，马上就要和蒋文丽有对手戏了。

    他也怕啊！

    万一他表演的时候，李想也喊了十二遍咔？

    他这老脸还要不要啊？

    说到这，李想鼓励道：

    “在这一方面，你做的还是不错的！”

    “你饰演的艳红，领口敞开，头发散乱，在人人衣冠朴素的大街上，只有你头上戴花，暖手袋上刺绣，戴着闪闪发光的镯子戒指，身段步态像柳絮一样轻飘飘的，一个风尘女子的大体形象就出来了。”

    “再看你的习惯表情动作，蹙着眉，半眯着眼，用上目线看人，嘴巴微张，这是艳红姑娘在群芳争艳的环境里为自己拉客养成了惯性小动作！”

    “这说明你还是下了点功夫的！”

    得到李想的肯定，蒋文丽欣喜的点头。

    “但是！”

    李想话锋一转：

    “你别忘了，你除了是个青楼女子之外，还是一位母亲！”

    “在面对恩客的时候，你的表现应该是怎么样的？”

    蒋文丽回忆道：

    “直接拒绝，赶紧带着孩子离开！”

    “不！”

    “你的第一反应是对着恩客笑，因为这是你的职业表现！”

    “第二反应是看儿子，第三个反应是推开恩客，因为这是母亲在孩子面前维持尊严的表现，你宁肯得罪客人，也必须这样做！”

    这话一出。

    一直待在剧组学习京剧的张国容，眼前一亮。

    “说的好啊！”

    张国容递手帕给蒋文丽解释道：

    “文丽，你别怪李导严格，这都是为你好，试着消化一下！”

    蒋文丽重重点头：

    “嗯！”

    过了五分钟，她抬起头：

    “李导我准备好了！”

    “真的好了？”

    “真的好了！”

    李想颔首：

    “那继续！”

    “旧集市场景，准备，action！”

    众人归位。

    蒋文丽抱着小豆子走在热闹的集市中，是那么的出挑，那么的格格不入！

    恩客看着艳红，惊喜不已：

    “哟，这不是艳红吗？老没见，你可想死我了！”

    说着便想上手去摸，蒋文丽刚想笑，下意识看了孩子一眼，接着一把推开恩客。

    恩客不依不饶，跟上来，还想纠缠，却被蒋文丽猛地推开。

    恩客站定，气急败坏：

    “臭婊子，你......”

    “咔！”

    监视器后，李想摘下耳机：

    “过了！”

    听到这话，整个剧组的气氛才算是多云转晴！

    在【片场暴君】的加持下，调教新人对于李想而言，可谓是得心应手。

    蒋文丽听到过了，长出一口气。

    稍微休息一会，等下一场布置好后，李想看着程泉笑道：

    “会长，放轻松，你的角色不是演戏，是生活！”

    “想像一下，您之前的学徒生涯，师傅是怎么教导你的！”

    程泉重重点头：

    “诶！”

    李想随即吩咐道：

    “旧集市，二场一镜，action！”

    旧集市深处，蒋文丽抱着小豆子穿行在集市当中。

    程泉饰演的老师爷，吆喝道：

    “各位爷，多捧场了啊！”

    随着锣声，蒋文丽被吸引，挤进人群。

    人群中央的空地，孩子们涂着花脸，正来回翻着跟头。

    众人不时叫好！

    “小癞子又跑了！”

    老师爷招呼道：

    “好小子，我看你往哪跑！去给我追回来！”

    看戏的不满，撕扯着，场面闹哄哄的一片。

    “我操你们大爷！”

    小石头发狠：

    “各位爷，都站好甭动，真钱买真货，我小石头今儿玩个真的，让爷们开开眼！”

    伸手猛地擦拭掉脸上的妆容，他伸出手，小弟赶忙递上一块砖！

    “啊！！！”

    石头碎裂1

    同时镜头切换到蒋文丽的视角，她一双眉目流转着万般担忧。

    这场戏虽然是以老师爷，小石头甚至是戏班子为主，但整场戏的核心还是艳红。

    这场戏蒋文丽没有一句台词，全靠神情演绎出一切。

    她把儿子送去戏班前，特意带着儿子去观察了一下戏班的表演日常。

    却看到了一个孩子逃跑，另一个孩子表演脑门儿碎砖偷的场面。

    蒋文丽先是惊诧，而后是关切，接着露出了瞬间的悲伤。

    因为这样吃苦受气的梨园行，以后就是自家儿子终生所托的地方了。

    身为人母的她，能马上对这些苦孩子共情。

    眉目神色，诠释了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句话！

    “咔，过了！”

    全场掌声如雷，蒋文丽明白，自己在李想的点拨下——

    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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