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唐成的话,感觉到有了得生的机会,赶紧说:“前辈刚才搜过这套房子,但仓促之间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外面院子中最大的花盆里,盆栽下埋着一件带铭文的青铜古器,在前辈眼中虽然不能说价值很高,但也是珍奇难得,就送给前辈玩赏做个见面礼。”然后讨好地说:
“你我无冤无仇,今日不过是个误会,我对前辈的身手极为佩服,要是肯给个面子,今后不妨交个朋友,候某必然不能薄待。”
唐成听了这话,一闪身就出门不见了,不一会儿捧来一样东西,打开屋子里一盏台灯仔细观看。
这是一只兽面纹连盖青铜觥,此觥有盖,盖为虎头形,两角菌柱形,盖为子口,器为母口。口呈椭圆形带流,束颈,鼓腹,平底矮圈足,兽首鋬,盖首饰虎面纹,颈部饰云雷纹衬底的夒纹,盖身饰卷尾夔纹,两侧饰浮雕夔纹,腹、足饰云雷纹衬底的兽面纹,圈足饰云雷纹。高约16厘米,口长径约15厘米,口短径约8厘米,腹围约35厘米,该器器身满花,构思巧妙,端庄秀美,工艺精良,为殷墟青铜器中之精品。
唐成看了半天,好像很动心,但又叹了一口气,带着怒意说:“东西很好,哪来的?”
那人的眼神亮了:“看来前辈是个内行,我平日里就喜欢收集古物,前辈要是也好这口,那和我真是志趣相投,今后交个朋友常来常往,我保证能投前辈所好。”
唐成的语气好像更动心了,但却带着疑虑反问:“你真的和外面那伙人没关系?”
那人斩钉截铁的回答:“毫无瓜葛,只是临时雇他们办点事而已。前辈要是不信,出去问问就知道了。”
唐成点了点头说:“我自然会问清楚,那就再委屈你一会儿吧。”说完话伸手拢五指,指尖如钩在那人胸前闪电般的一啄。那人只觉得浑身一麻,顿时无法运转内劲,而唐成又一次闪身出去了。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面蒙红巾的“雷鸣前辈”又走了进来,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身形气势隐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拿起那只青铜觥冷冷问道:“这种东西,我用鼻子都能闻出来,刚出土不到两个月吧?看来你是一位道上倒斗的高手。”
那人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一转脸唐成的态度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冷?他尽量以放松的语气说:“晚辈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平日喜欢收集古物,大多都是朋友和手下的弟兄送的,前辈要是也喜欢,拿去玩赏便是,我保证没有问题,何必多问出处呢?”
唐成放下青铜觥,不动声色的说:“我刚才问过,你与外面的人确实不是一路,但是老夫听说了你找他们办的事,却很感兴趣。”然后看了那人几眼,以不可违抗的语气说:
“以你的功夫和手段,在道上不会没有字号,为什么会对一位失踪古董商曾包养的女人感兴趣,还玩出那么多花样,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其中有什么门道,希望你说清楚,让老夫也开开眼界。”
那人心念急转,正在思忖怎样回答才能让这位前辈满意,这时候唐成却拔出了一柄寒光流转的短剑在晃动,他心中一惊,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却很惊讶看见这位前辈在房间里自顾自的舞起剑来,那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位前辈有神经病吗?
唐成当然清楚很难从这种人嘴里撬出全部的实情来,就算这人痛痛快快什么都交代,只要在十句真话里掺一、两句假话,连不明底细的**湖都分辨不出来。而且他已经隐约猜到那人的身份,老石手下盗墓团伙中四个大班头之一的“候中天”,又称候三爷。
胡林在外间大屋搞“脱衣剧情”的一幕,效果很好,唐成受到启发,干脆在小屋里来了一段夺人心神的剑舞。
这位候中天当然不是在电视台说三国的那位名人易中天,只是江湖上的绰号,就和石晋文的绰号老石,又称石爷一样,知道其真名的人不多。
这人出道后干过几票大买卖,盗的都是汉唐、三国墓,又加上他平时喜欢做学者打扮,看起来很有学者风度,并以此身份为掩护,因此有了这个外号。
在这个复杂的团伙中,老石自然是老大,手下资格最老、作案最多的伙计是刘霸天,而“候中天”的地位仅次于刘霸天,人称候三爷。老石近年来很少亲临“发掘现场”,主要负责转手销赃、与国际黑市交易集团联系,“货源”大多是手下四个大班头组织小班头以及伙计们去“开发”的。
和刘霸天、二癞子、芋子娃、闻虫这四个自出道起就跟着老石的老伙计不一样,“易中天”是三年前才加入这个团伙的,地位却后来居上,因为他确实很“能干”。他的功夫不在老石之下,更重要的是为人聪明学什么都快,有一定的江湖阅历,加入团伙之后“成长”十分迅速,很快就能独当一面,再加上年纪不算大,潜力非常好。
假如再过几年,恐怕刘霸天的地位都不如他了,老石都考虑过这个问题,等将来“事业”做的更大之后,现有的摊子就交给这个人打理。但是,另一方面,老石对候三爷仍在考察观望之中,毕竟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老伙计,不如其他人那么信任,很多重要东西比如外界的关系网络、黑市的上线资料等,暂时都没有向候三爷交底。
老石去川北盗“张献忠藏宝”墓时,候三爷正在外地做另一桩买卖,老石只带了其他四个大班头动手,并没有告诉候中天,本以为亲自出马小菜一碟,不料却有去无回,五个人彻底下落不明。
唐成和老石他们在一起时,听其余几个大班头私下闲聊时偶尔提及候三爷,言语中颇有些不服气。
候三爷盯上凌韵自然是有原因的。老大和团伙中其他的四个骨干全部无故失踪,他当然要追查。到了成都暗中试探接下石晋文产业和明面生意的秦慕莲和石文杰,却不得要领,那两人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石晋文还有一摊黑市生意,也不清楚他还有“老石”这个身份。
候三爷在团伙中的“上线”彻底被掐断了。他知道石晋文这几年一直与凌韵同居,顺着这条线索追到了广州,却意外的获悉凌韵正在寻找石晋文。
他的心眼就活动起来,找了一个诈骗团伙临时合作,设下这么一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