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芃凡临出门说的这一句话语气可能有点暧昧,秦刚有些疑惑却知趣的没有问什么。
出门的时候,赵芃凡顺手把门关好了,唐成招呼说:“小刚,你一定是有事找我,坐下慢慢说。”
秦刚坐了下来,神情有些忐忑不安,没说话先低头从手中的袋子里掏东西,将上午分的十根金条都掏出来放在茶几上,这才略显局促的说:“这些金条,上午芃凡姐姐一定要大家分,我就先拿着了。但我不是不知道轻重分寸的人,这次出来旅游,什么都是唐大哥你请客,而且一直在教我很多东西。
帮芃凡姐姐挖东西,从头到尾也是你在出力,我就是跟着玩、跟着吃、跟着学,想说声谢谢都来不及,而您当初的救命之恩都没报呢,当然不能再厚着脸皮拿这种平白无故的好处,所以……”
唐成笑着问他:“所以你想怎样?”
秦刚回答说:“芃凡姐姐给的这些金条,其实等于唐大哥白送我的,我已经受了你那么多好处,怎么好意思再要这些?要么唐大哥自己留着,要么你找个机会还给薛家奶奶。”
唐成很满意的点头说:“很好,老胡果然没看错人,这样的徒弟他才敢收啊!我若是你,也会这么做的,你虽然读书不多却很聪明,也懂做人的道理,在这么贵重的东西面前也能想明白、做决定,这不简单。”停了一会继续说:
“还给薛先生倒不必了,她肯定不会要的,只会白白让赵芃凡尴尬。”
秦刚很为难地看着唐成,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赵芃凡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但你刚才说的道理是也对的,我不能拒绝你的心意。”唐成想了想说:
“这样吧,我拿两根,剩下的八根你自己留着吧,回去可以哄你师父开心,自己也可以攒点本钱,等将来出息了,还等着你请我吃喝玩乐呢。”
说了半天,最终还是按唐成的意思办,唐成拿了两根,秦刚还是把剩下的八根金条收了起来。唐成满意地看着秦刚说:“这次出门,我的目的之一就是让你多见见世面,同时打好根基,回去之后好学你师父的北派铁砂掌,否则入手是很难的。”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以你的年纪习武虽然有点迟,但是机缘很好,只要功夫下到了、根基打得好,也不算晚。”
秦刚微微一怔,惊讶地说:“北派铁砂掌?老板没跟我说过,唐大哥,你刚才称呼**板是我师父?”
唐成按住他的肩头说:“他还没告诉你,我先说了,他当然想收你为徒,难道你不愿吗?”
秦刚连忙摇头说:“怎么会不愿意呢?其实唐大哥也算我师父。”
唐成松开手站到一边,又摊开了双手说:“你千万别这么叫,我可没有和老胡抢徒弟的意思,我这么做一方面因为你确实是可造之材,另一方面也是在帮老胡,他这门功夫想找合适的传人太难了!”停了一会继续说:
“我这次带你出来还有别的用意,就是身边多个小帮手,很多事都方便。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别说自己什么都没做,接下来,需要你做的事情还更多呢。”
秦刚不再紧张,表情很放松:“薛家奶奶过几天就要离开宜宾回成都,七宝和碧玉要回重庆,我们去哪儿,你还要陪着芃凡姐姐一起吗?假如夏局长她们听说了……”
唐成摆了摆手说:“别说那么多家的话!我们哪儿也不去,就留在宜宾!教你练功,我自己也要练功,到这里的各种地方去练功,不和他们在一起才方便。”停了一会又叮嘱说:
“你需要经常帮我望风、护法、看场子、打听情况,免得被人窥探或打扰,这才是我要帮手的原因。”
秦刚点头了点头说:“我知道了!”随后又很机灵地说:“但假如我们撇开他们,有人一定会不高兴的。”
唐成笑了,满意地说:“这我清楚,但我一定要留下来,不和他们在一起才好练接下来的功夫。”想了想,提出了另外一个说辞:
“既然你是我的小帮手,那么责任就推到你头上吧,找个借口说是你的原因。”
当天晚上,薛楚媛请包括她外孙女在内的五个年轻人吃饭,特意在当地一家知名老字号订的包间。
赵芃凡确实很会哄奶奶开心,薛楚媛一开始让她不要调皮,她就瞒着奶奶去挖宝,等到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找到了,然后再笑嘻嘻的去找奶奶。薛楚媛也不可能不高兴,这一高兴,就要谢谢大家。
木盒原先是锁上的,但是,那种老式小铜锁很好打开,等到晚饭时,薛楚媛先关上门叫服务员别着急上菜,木盒就放在桌子上。她的语气很感慨,笑容却带着些许欣慰,问大家:
“你们忙乎了一晚上,只知道那个坛子里是金条,心里一定疑惑我当年为什么那么俗,也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对吧?”
五个年轻人一起点头露出好奇的神色,口中却说:“不俗不俗,您一点都不俗,埋金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薛楚媛整了整衣服,伸手打开了木盒,众人眼前顿时一亮,只觉得缤纷耀眼。那里面赫然是一顶凤冠!
唐成是个古玩行家,但是这种东西见的也不多,不由自主的就眯起了眼睛仔细观看。
凤冠,是古代有品阶的命妇的礼服冠戴,自皇后以下各品诰命其凤冠制式不同,唐成以前见过凤冠,却从没有见过这样一顶凤冠:这顶凤冠上有五条凤,当中有一条攒龙为冠梁,龙口衔五串珠翠,接于凤口之中。两只凤在帽檐两侧,两只凤在侧后方,更奇妙的是最后一只凤,竟然附骥于龙尾之上,五凤之尾形成两侧和后方的帽翅,金玉镶花精美异常。
这不是标准制式凤冠,应该是民间大户人家女儿出嫁时戴的,上面还披着红盖头,一辈子也只戴一次,是民间能工巧匠打造的。
凤冠霞帔,也是古时女子出嫁时装束的代名词,这种东西一般也是家传之物,母亲戴着它出嫁,然后再给自己的某个女儿做嫁妆。
这一顶凤冠看形制是明代的东西。
薛楚媛将凤冠拿起来,捧在手中,意味深长地说:“这是我母亲出嫁时戴的凤冠,历代家传之物,过去的传家宝由女子传下来的并不多,本来说做我的嫁妆,等到我出嫁的时候戴。但是,我和老赵结婚时已经是新社会,都是新事新办,也没有大红盖头和凤冠霞帔,东西我却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