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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千面之脸
    陆髯身中奇毒,想杀了竹风影,恐怕也就只是想想罢了。

    不过,就在两人难解难分之际,李傪嗣却突然开口说道:“十有**解药就在他的身上,莫不是如此,他就不可能会安然无事地在老夫的地盘上撒野。”

    话音一落,竹风影也是知心会意,于是,他二话不说,直接在贾狐的身上仔细地搜了起来。

    须臾的功夫,竹风影不负众望,这贾狐身上的解药果然就藏在他的怀中。

    只是这无头的死尸太过难搜,竹风影一不小心,竟然将小瓶中的解药弄撒了几粒。

    救命之药,李傪嗣看着竹风影手中的解药,赶紧问道:“瓶中还有几粒解药?”

    竹风影将瓷瓶中的解药撒在手上,细数了一番说道:“不多不少,只有七粒。”

    “七粒解药?”李琦愁眉苦脸,狐疑道:“这么多人,难道只能救七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人不救也罢。”

    “爹,话也不能这么说话,人心都是肉长得,谁都不想死。”

    “琦儿,既然你大发慈悲,那你的解药就留给别人吧。”

    “爹,我……”

    杀人易,救人难,解药摆在众人面前,却只能救七人性命,实在是可恨。

    不过,话说回来,良药苦口,有药可医,叶方便调侃道:“能救七人已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听闻叶方如此一说,玄天便也随声附和地说道:“还好,还好!”

    诸事虽然不尽人如意,李笑刃不但不愁,反而笑道:“只要有解药,众人性命无忧矣!只要把这七颗解药,加之地上的三颗全都磨成粉末,混在水中,众人自然药到毒除,性命必然无事。”

    话音一落,竹风影便将地上的解药捡起,一同放到近旁茶桌上,随便找了一个茶杯,随后,便用杯底将药物全都碾碎,混在了茶水之中。

    没过多久,众人这虚弱无力的身子,仿佛吃了天上的灵丹妙药一般,竟然直接好了。

    中毒渐愈,李傪嗣感受着浑身的老劲,大笑道:“竹风影,你不但杀了笑面人,而且还救了老夫一命。看来,老夫今天要好好地赏你一赏。”

    竹风影历经磨难,本想借笑面人的脑袋领赏而归,但是没想到的是,万剑山庄这个江湖人不敢希冀的地方,却是因李傪嗣的万金而引起了一场无妄之灾。

    至此,竹风影也是浅笑说道:“承蒙庄主厚爱,能为庄主效力,也是我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就罢了,今日这般,老夫怎能不赏!”

    说话间,李傪嗣双目的余光游移在桌上的黑色包裹上,仔细地辨认着笑面人的面容。

    音容笑貌,不见活音,只见其貌,看着桌上的死人脑袋,忽然之间,李傪嗣心中一紧,这竹风影包裹中的黄色之物确乎勾起李傪嗣的无限遐思。

    “来人,赏!”

    地上的尸体,血流了一地,贾狐本想以假乱真,但没想到天道时运竟然如此不幸,这贾狐不但丢了钱财,今日竟然连命也丢了。

    事后,细思一番,就算贾狐真用血肉模糊的脑袋博取了李傪嗣的信任,想必这赏赐杀人的金钱必然也会被李傪嗣克扣不少。

    毕竟,血肉模糊的脑袋终究替代不了笑面人真正的生死。

    而当笑面人形貌俱似的脑袋摆在李傪嗣面前的时候,李傪嗣还是少不了一些狐疑之心。

    经过这么一番波折,就算竹风影献祭脑袋是假的,这李傪嗣悬赏的重金确乎还是应该归竹风影所有。

    更何况,杀人不就是为了赚钱!

    “李庄主,且慢!”贾狐的死似乎动摇了竹风影的钱财之心。

    或许,竹风影另有所求。

    “老夫主意已定,阁下休要与老夫争辩!”李傪嗣褶皱的老脸,此时却被一抹诡异的笑容所取代了。

    只要杀了笑面人,这江湖人的金钱之梦,李傪嗣自然会满足江湖人的金钱心。

    迫于无奈,竹风影便只得坐在李傪嗣的一旁,静静地看着玄武堂中死寂的尸体。

    只见贾狐的断头双目圆睁,似有死不瞑目之意。

    而在贾狐断头的一旁,这无头的尸体仿佛就是一具活生生的僵尸,除了流出体外的鲜血之外,这无头的尸体竟似活人一般,双拳紧握,俨然变成了一个无头的杀手。

    “庄主,三箱黄金已如数而到!”

    “好!”

    竹风影沉浸在杀人的后果中,忘却了世间金钱。

    但是突然之间,李傪嗣却是大声说道:“两箱黄金是老夫当初已许的承诺,这第三箱黄金权当今日之上所赠,还请阁下笑纳!”

    说罢,李傪嗣走到三箱黄金面前,亲自打开一看,只见龙飞凤舞的黄金箱中,这金灿灿的黄金如同悬在天际上的繁星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就连李傪嗣细细摸着箱中的黄金的时候,竹风影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千金难求,重金更是难得!既然庄主有意,那庄主的心意,我就心领了。”

    竹风影似有推脱之意,但是李傪嗣依旧拿捏不定竹风影的心思。

    俶尔,李傪嗣将一块沉甸甸的黄金拿在手中,放在自己的鼻子上嗅了嗅说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宴,既然老夫有言在先,这地上的三箱黄金必然都是你的。不过,你若是执意不肯,那老夫也就不会强人所难,将一摊烂事摆到有恩之人的面前。”

    金钱无限好,只是眼中物,李傪嗣似有先礼后兵之意,故意将一摊美事说成了一摊烂事,好借竹风影的口,将自己面前的三箱黄金原原本本地放回去。

    “二哥,这三箱黄金就算你我盗一辈子的墓,恐怕也赚不回来。”陆髯死死地盯着李傪嗣面前的黄金,不知不觉中,这陆髯的嘴角确乎流下了垂涎的口水。

    “闭嘴!这黄金就算倒进茅坑里,我们也不拿。”看着眼前的黄金,陆攸与陆髯也是忍不住窃窃私语了一番。

    “竹兄,无功不受禄。既然你有功,不妨就收了这三箱黄金,免得让别人说我们万剑山庄的坏话。”李琦好心好意地劝道。

    听着李琦口中的话语,李傪嗣的左脸上一块僵硬不动的皮肉,突然之间,竟然莫名地动了一下。

    “琦儿说得有理,还望阁下不要为难老夫。”

    “岂敢,岂敢!”不得已,竹风影转念一思,道,“江湖传闻,六道玄经实乃藏宝之经。如若庄主不嫌弃我,我必定竭尽所能,不负庄主所望。”

    六道玄经,自当李芈陨落之际,这六道玄经的传闻就不胫而走,被江湖人穿得是神乎其神。

    提及六道玄经,这李傪嗣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恍惚中,李傪嗣觉得六道玄经中的宝藏离出世之日越来越近了。

    但是不容小觑的是,江湖上真正的六道玄经已经不翼而飞,而六道玄经中的藏宝图更是如同天上之物一般,显得遥不可及。

    “六道玄经实乃江湖武功神籍。若是谈及绝世宝藏,这六道玄经中的东西就连老夫也是不敢希冀。既然阁下另有所求,那老夫怎好意推脱呢。”既然竹风影提及了六道玄经,李傪嗣也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说罢,李傪嗣便命人将玄武堂中的三箱黄金又令人原封不动地抬了下去。

    “这就抬回去了,这也太可惜了,都是金子啊。”

    “三弟,不义之财,少拿为好。”

    “二哥,这么多金子,这要是能躺在金子堆里睡上一觉,死而无憾啊。”

    “有钱,也得有命花,你看看李傪嗣,根本就不把这金子放在心上。”

    对于李傪嗣而言,竹风影的钱财之心确实没有他料想之中的那么匪夷所思。

    不过正因如此,李傪嗣更是觉得竹风影黑色包裹中的死人脑袋才是真正的笑面人。

    至于为何李傪嗣会答应竹风影的央求,只因江湖上的风波早已涉及了六道玄经的奥秘。

    既然江湖人都知道六道玄经的秘密,那李傪嗣也没必要舍去眼前的重金而成全竹风影杀人的本心。

    或许,将竹风影留在万剑山庄远比三箱黄金重要。

    江湖上,风波不断,而六道玄经这个惊天骇浪却还在酝酿之中。

    待至六道玄经中的奥秘揭露于世的时候,或许,江湖也不会是现在的江湖。

    李傪嗣这个老谋深算的江湖老手,现在,他所缺的就是六道玄经中那张如无字天书一般的尾页。

    人去堂空,李傪嗣如往常一样,待至众人散去之时,他依旧站在空荡荡的玄武堂中,冥思着江湖中的日后应有风波。

    但是突然之间,站在玄武堂中的另外一人却突然打断了李傪嗣的遐思。

    “人都已经走了!”

    “叶方,你确定竹风影杀的真的是笑面人?”

    “依据笑面人的形貌,这桌上的人头确实是笑面人”

    “既然是笑面人,那你说的话该作何解释?”

    “十五年的光景?”

    “十五年的光景,弹指一挥间!笑面人与千面笑生究竟是何关系?还是千面笑生只不过是笑面人的一面之词?”

    “笑面人死了,千面笑生自然也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十五年的光景’顺理成章,也是假的!”

    “可是,死的真是笑面人吗?笑面人真的死了吗?”

    “人都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说这等胡话?”

    “人依面杀人,笑面人有千面,竹风影杀的只不过是笑面人的形貌。”

    “胡说!笑面人虽然会易容,但是他的易容术并不是虚无缥缈的神术。”

    “但是笑面人的易容术也绝不是江湖中的易容术。既然难断笑面人的生死,庄主不妨亲自看看这桌上的死人脑袋。若是这死人脑袋真无真假之分,我们权且当笑面人已经死了吧!”

    叶方面色冷淡,恍惚中,他觉得竹风影杀的人却并不是真正笑面人。

    既然人有千面,这俗世中依面杀人的江湖人断然不可能杀掉笑面人的本身。

    对笑面人而言,死的,或许就只是一个人面,也仅此而已。

    心有所迷,人有所惑,李傪嗣苦思着笑面人所说的“十五年的光景”,恍惚中,李傪嗣看到了笑面人死寂的灵魂。

    而当李傪嗣走到长桌之前,仔细地辨认着桌上的脑袋时,真正的笑面人的确已经死了。

    纵使笑面人有千面之脸,他也已经死了。

    因为李傪嗣观察良久,始终也没有找不到桌上的人头有过易容的痕迹。

    但是李傪嗣也忘了,笑面人的易容术绝非是江湖中的易容术。

    或许,笑面人只是一个无稽之谈,十五年的光景更是一个随口乱诌的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