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房间还挺宽敞的,虽然这床啊柜子什么的看起来没有咱们家里的奢华,但却让我觉得很舒服,特别放松,也是奇了怪了。”小厮整理完了床铺,坐在脚踏上对潘礼说。
潘礼蹬掉鞋子盘腿坐在床边,斜着眼睛看着自家小厮,“那能一样吗?咱家那是用银子堆起来的,这里可不是,这里全是拿学问堆起来的,你说能一样吗?”
“也对,这霍大人虽然学问顶顶的好,但确实没有老爷有钱。”霍启明走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潘礼的小厮的这句大实话。
“霍、霍大人!”小厮眼角瞄到有人进来了,扭头一看,竟然是霍启明,连忙跳起来站好,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顺带着拽了一把已经石化在床上的潘礼,屡次三番在人家家里说主人家的坏话,还次次都被抓个正着,现在小厮都有些尴尬习惯了。
“我来看看你们住的习不习惯,毕竟——”霍启明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眼神在他们主仆身上打了个转儿,然后才接着说道:“我是个靠科举起家的文人。”
“霍、霍大人,我错了。”潘礼老老实实地认错。
“不、不是,霍大人,不关我们家少爷的事儿,他可崇拜你了,是我,”小厮说着低下了头,“都是我多嘴,我家少爷也只是跟着我说的,霍大人你不要跟他计较······”说到后来小厮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了唇边。
“行了,你们说的都是事实,倒也不用那么紧张,”霍启明看够了他们的窘态,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们,脸上挂上了微笑,“我就是过来看看,既然你们适应良好,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完,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走了。
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潘礼和小厮面面相觑。
“少、少爷,霍、霍大人不会生气了吧?你说他、他会不会不管你的功课了啊?”小厮担忧地看着潘礼说。
“我也不知道,”潘礼倒在了床上,捂住了脸,“不过咱们可真不能乱说话了,我就觉得怎么那么倒霉,每次说霍大人坏话的时候都被他听到,”突然,他一个翻身刷的一下坐了起来,把小厮吓了一跳,“少、少爷?”
“我决定了,以后我再也不在背后议论人了,谁也不议论,”他刷的一下又把锃亮的目光转向了小厮,“还有你也是,再也不许说了,咱们互相监督。”
“哦,好、好的。”小厮想说什么,但看了看自家少爷几乎发光的脸庞,愣是没说出来,吞了口口水,点头应了下来。
“这就对了,”潘礼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翻了个身对自家小厮说:“诶,你说咱们明天买点儿什么礼物好呢?”
“明天咱们好好出去看看,反正老爷也给了少爷您那么多钱,咱们就挑着贵重的买呗!”小厮躺在屋里的地铺上,闭着眼睛说道。
“胡说,”潘礼抽出脑袋下面的枕头照着小厮扔了过去,“贵重的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吗?我不是跟你说过,送礼物一定要送合适的,你脑袋里装的是豆腐吗?”
“行行行,我错了,少爷,我真的错了,那咱们就买便宜的,合适的。”
“还胡说,”潘礼作势要打他,不过一看他那困得有些迷糊但又强撑着跟他说话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打不下手,意兴阑珊地躺了回去,说:“算了,明天看看再说,先睡觉吧!”
潘礼和小厮结束了惊心动魄、异彩纷呈的一天,不说话了之后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在一间阴暗的地牢里,简易的石床上躺着一个人,花白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嘴里堵着东西,他身上的衣服很脏,上面有一团一团黄色的污渍,但这个人被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子绑着。那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好像神志不清的样子。
地牢里很宽敞,正对着石床的地方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把椅子,封清皓四平八稳地坐在上面,手里端着一盏茶,悠闲地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盯着被绑在床上的人,阿风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在他脚边的地上,正对着石床的地方,跪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他们衣衫褴褛,神情惶恐不安,在他们旁边放着一架简易的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手脚都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耷拉着,他正饶有兴味的四处打量着,尤其是眼光落在跪在地上的男女时,嘲讽的意味非常明显。
“咳咳,”石床上的人有了反应,但他好像特别虚弱,眼皮很用力地抖了好几下才慢慢张开眼睛,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似乎弄清了自己的状态,试着动了动手脚,结果就听到一阵铁链的哗啦声,然后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被束缚着。
封清皓的眼神亮了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床上的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有趣的事情的发生。
石床上的人似乎是越来越有了力气,他激烈地喘息着,使劲挣动着手脚,仿佛是想要挣脱束缚,但却每每都以失败告终,最终把自己弄得更加气喘吁吁。
“嗤,”封清皓看了半天,嗤笑了一声,惊动了石床上的人,那人倏地转过头看了过来。
地牢里光线很暗淡,不过封清皓身边却点着好几盏灯,把他这边照的亮如白昼。
在那人的位置可以很轻易看清端坐在椅子上的封清皓,他的瞳孔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始死命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嘴巴使劲鼓动着,似乎是想要借助舌头和嘴唇的肌肉把嘴里堵着的东西吐出来。
“去,帮他一把。”封清皓对身后的阿风说。
阿风二话没说,走上前非常粗暴地把那人嘴里塞着的东西掏了出来。
“封、封清皓,是你!”那人嘴巴一得了自由,第一时间叫出了封清皓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但却又异常熟悉。
“好久不见啊,卫国公?”封清皓脸上的表情十分愉悦,还对着躺在床上的人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你、你想干什么?”躺在石床上的人,也就是卫国公顾家明对封清皓怒目而视。
“没想干什么啊!就是觉得你这样儿看起来挺好看的,就想多看看。”封清皓仍旧端着茶杯,十分兴味盎然的说。
“是吗?”顾家明突然冷静了下来,仿佛刚才暴怒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他看着封清皓,“老夫本来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偷梁换柱把老夫弄来,就不怕你那个好皇兄追究你吗?”
“哈哈,”封清皓笑了,“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而且本王要纠正你一点,把你弄来的人是本王没错,但偷梁换柱的另有其人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