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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皇宫就是天底下最肮脏的地方,”尊灏自嘲一笑,“父皇一直偏宠贵妃,对她所出的五皇子也是宠爱有加,当年母后病重时为了给我争取应有的地位,逼着父皇将我封为太子,并昭告天下,否则就要将手中贵妃的把柄公之于众。父皇迫于无奈,只得照办。”
“那那个贵妃能甘心?谁不想自己的儿子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啊?”徐太医几乎不敢相信那个皇后会那么天真。
“所以,我不是落到这个下场了么?”尊灏苦笑道。
“所以你这身上的毒就是那个什么贵妃给你下的?”
“她当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了。”
“不是她,那是谁?五皇子?也不对呀!你这毒没有个十来年成不了现在这样吧?那时候五皇子应该没有多大吧?”徐太医脑子里灵光一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难道是……”
面对着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尊灏叹了口气,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想得那样,是父皇暗中推波助澜,为贵妃保驾护航,才让她得手的。”
“怎、怎么会这样?”徐太医问。
“怎么不会这样?父皇要给他宠爱的儿子扫清障碍,要给心爱的女人未来一个保障嘛!”尊灏说得心平气和。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被谁下的毒,为什么不去想办法弄解药,反而跑来夏国?”徐太医提出自己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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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那是鈞国皇室的秘药,就是为了惩处罪大恶极的皇室子弟用的,怎么会有解药这种东西呢?我自知必死无疑,来夏国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尊灏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
徐太医难过地对他说“可惜你运气不太好,遇上了我这个庸医,没能解了你的毒。”
“呵呵,”尊灏笑了,“虽然没能解毒,但这段日子是我过过的最轻松自在的日子了,能快活地过了这么些天,就算是死也没什么遗憾了。”尊灏抬眼看向天空中的太阳,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在阳光里做出各种手势。
雪白细瘦的手掌边缘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起来格外漂亮,徐太医的眼睛却渐渐湿润了。
“你不用这样,我就要死了,当然也不会让那个贱人和她的孩子好过啊!好歹我也是一国的太子,身边总是有几个的用的人的。”尊灏放下手掌,转头看向红着眼眶的徐太医,微笑着说。
“嗯,不能放过他们!”徐太医撇过头不让尊灏看见自己的脸,带着鼻音说问“你做了什么?”
“我啊!”尊灏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眉眼弯弯,“当年母后在五皇子出生后就给父皇下了绝育的药,此后父皇再没能有一男半女出生。而他那么宠爱的儿子却不是他的种,你说好不好笑?”
徐太医目瞪口呆,这种皇室辛密你就这么大喇喇的对我说,真的不是因为我没能治好你而报复我么?
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的尊灏低低的笑出了声,之后对他解释道“我把贵妃跟宫中侍卫暗通款曲的证据摆在了父皇的案头,并且好心好意地把给父皇下药的事情按在了贵妃和她儿子头上,他们自己就已经乱成一团了,根本就没有能力再来灭你的口。”
“我不是怕……”徐太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不怕吗?那怎么可能?可要说怕,就太丢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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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管你怕不怕,事情我都已经做了。等我死后,”尊灏的脸上掠过一丝不甘,很快又调整好情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竹子片儿来丢到徐太医怀里,之后接着说道“这是我的贴身令牌,你拿着它就能接手我在夏国的所有势力。”
“我又不想造反,要那些势力做什么?”徐太医就像丢一块儿烫手山芋一样,又把竹子片儿丢回了尊灏怀里。
“你想什么呢?”尊灏失笑,“就你还造反?”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竹片儿,“这是我暗地里发展起来的生意,我这些年的花销基本全都是来自于这里了,我把它给你并不是鼓励你造反,而是付给你的诊金。”说着,又把小竹片丢给了他。
徐太医听了才发觉自己误会了,也就没再矫情的推辞,而是拿在手里把玩儿着。
尊灏见了满意了,“等我死了,你就把我烧了吧!然后把我的骨灰洒在你们夏国最高的山上,一定要面对着鈞国的方向,我要亲眼看着鈞国是怎么灭亡的!”
看着越来越气息奄奄的尊灏,徐太医怎么也说不出他太过狠毒的话来,只能守在他身边,眼看着他一点儿一点儿失去眼里的神采,渐渐变得黯淡下来,他胸口的起伏也从一开始的剧烈渐渐平息下来,最终归于平静。
徐太医就这样守了一夜,直到天明时分,才伸出僵硬的手指,先是在尊灏的鼻端试探了一下,而后又按了按他颈间的脉搏,这才确认了他的确实已经没了气息。
按照尊灏的吩咐,徐太医火化了他的遗体,并将骨灰洒在了夏国距离鈞国最近的山上,还在那里给他建了个衣冠冢,不过墓碑上只留下了“挚友之墓”这四个字,其余一概没有。
做完了这一切,徐太医突然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他茫然了一阵子,之后还是拿着尊灏给他的小竹片走进了他看到的第一家有特殊标记的店铺。
这里是卖胭脂水粉的,来往的都是些女客,或者陪着女客过来的,全都打扮的得体,徐太医野人一样的妆扮着实吓跑了几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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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见了极为恼火,没好气地打算赶他离开。可是在看到他手里的小竹片儿的时候,瞳孔突然收缩得极小,别的他可以不认得,或者认错,但这样代表着主子身份的东西却是不会认错的,当即满脑子的怒气“兹儿的一下全都灭了。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掌柜的还不知道自家经营的店铺已经易主了,小心翼翼地套起了近乎。
“我姓徐,是个大夫。”徐太医回答得十分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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