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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秋猎风波
    这就是妧妧今天这么激动的原因

    见他毫无反应,凤璟妧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知不知道!祁烁和祁焕!比咱们高一个辈分!”

    “所以呢”

    “所以你怎么这么淡定”

    淡定的简直没和自己在一个关注点上。

    祁珩有些疑惑看向她,见她也疑惑地看着自己,立马开始反思。

    谁知他还没反思出什么来,凤景琮就来凑了热闹。

    “祁玥那小家伙,跟咱们是同辈”

    凤璟妧狠狠点头。

    “天呐!那东魏的皇帝和摄政王,要是按照大魏皇族谱来论,岂不是咱们你的皇叔”

    凤璟妧紧紧抓着自家哥哥的手,压抑着内心激动,用力点头。

    凤景琮不可置信地深吸一口气,与凤璟妧两人相对无言,那一样激动莫名的眼睛里却又好像对彼此说了很多话。

    被兄妹二人排除在外的祁珩:“……”

    有些尴尬摸摸鼻子,他轻咳一声,鲜少不自然地应和道:“啊!原来那两位是我们的长辈吗”

    凤璟妧和凤景琮:“……”

    “阿珩,没跟上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祁珩:“……”

    这可不兴,这还没成亲呢就有鸿沟了,更不要提日后的岁岁年年朝夕相处了。

    他一定得跟上妧妧的想法,绝对不能被落下。

    谁知凤璟妧却不再搭理他,转而说起正事:“这两天赫连家对咱们出手,斩了好几个刚埋下的暗桩,倒是有些头疼。”

    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把东魏放在眼里,安插在东魏的眼线少得可怜。

    经过这一次事件后,他们才大力开始在东魏各地以及皇宫中安插自己人。

    谁知道才刚在京中埋下几个桩子,就都被手眼通天的赫连家给拔了。

    为此,这两天凤璟妧很是火大。

    祁珩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安抚道:“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不必管他。咱们只需要等着皇帝那边动手,推波助澜也好,大卖力气也罢,总能一劳永逸。”

    凤璟妧冷哼一声,心里很是不痛快:“他们那算盘打的叮当响,将咱们的心思都算的丝毫不差,之后肯定也是要咱们出手的。”

    一默,凤璟妧又道:“只是对赫连家一劳永逸了,别忘了还有其他家族呢。”

    祁珩却是不甚在意:“其他家族都没有赫连家这样通天的本事。只要将赫连家除掉了,还愁其他家族不乖乖就范吗”

    “他们不是没有能力,真的会引颈待戮”

    祁珩看着她略带疑惑的眸子,微微一笑:“这就要看妧妧的本事了。”

    “我”

    “是!”

    凤景琮一拍她肩头,道:“还不明白吗!只要妹妹你把军队抓在手里,能万众归一,拔出赫连家自然而然能震慑其他世家。他们再厉害,能比得过军队的铁骑”

    凤璟妧沉下气来仔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的。东魏的军队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的归服于我若是半年光阴都给我还好,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不可能将他们都收服的,更不要说让他们震慑别的世家,除非——”

    她忽而想到一个法子,眼神不由自主亮起来:“谁说一定要他们诚心归服只要能让别人觉得他们归服于我不就够了总之都是要用他们来震慑,假象就足够蒙蔽人眼!”

    她看向祁珩,却见他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不由怔住:“阿珩,你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对不对”

    祁珩微微一笑,甚是欣慰摸摸她的头道:“是啊,毕竟兵不厌诈,空城计不也是这么唱的”

    凤璟妧只道他是只狐狸,面上却笑的灿烂。

    想要做一个假象并不难,就拿她斩杀了皇帝的两位爱妃一事,军中对她便是畏惧七分。

    现在她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将太子掳走,却没有受到一点惩罚,一旦传到军中,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有了这两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试问满朝文武,阖营上下,谁还敢在她面前放肆

    人只有碰上捉摸不透、摸不清底细的人才会保持稳态。

    凤璟妧的底细就是皇帝对她的容忍程度。

    伤了太子都没事,更不要说几个不足轻重的士兵了。

    人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心理,更不愿意惹祸上身。

    正是因为这样,凤璟妧才能营造一种她很服众且能一呼百应的形象。

    有时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实结合才更能得到最终期盼的效果。

    果然这件事后,凤璟妧不仅没有被惩罚,还被皇帝赏赐了好多东西。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摸不清皇帝的心思,更不知道凤璟妧他们的真正实力。

    所有人都在想,是不是皇帝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所以才对凤璟妧这么容忍

    没人敢去问,他们都只在猜测。

    于是在对凤璟妧无限猜测的诡异气氛中,皇家秋猎开始了。

    秋猎又称秋狝,在孟秋之月举行的,象征着祭祀与征伐的杀戮活动。

    东魏与大魏本就一体同源,在习俗制度上沿承祖制。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此次跟随皇帝前来的有五大家族的当家人以及他们的家眷。

    赫连家此次更是将自己家最为优秀的四个儿子全都带来了。

    赫连瑞,赫连扈,赫连涛和赫连奇。

    “一个家族的延续,最终还是要看后辈。赫连家的这几个儿子都很优秀,只要有他们在一天,赫连家就不会倒。”

    赛马场上,赫连家的几个子弟遥遥领先,场下一片喝彩声。

    看着他们飞扬的模样,凤璟妧心里沉了沉。

    “赫连瑞,表面文质彬彬,实则心狠手辣,与北蛮和南葛都有联系,不仅买卖情报,还有地下钱庄的生意,”

    祁珩语气缓和,不疾不徐,凤璟妧却是轻轻皱起眉头。

    “地下钱庄”

    “是,地下钱庄。从他接手赫连家的部分产业之后,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有多少,是个作孽很多的人。”

    地下钱庄,做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买卖。

    不仅是黑钱交易,还有皮肉买卖。

    赫连瑞靠着自己手下的几个钱庄赚的盆满钵满,但都是黑心钱。

    不仅买卖良家妇女,面对闹上门来的女方家眷,一律都是直接打死。

    这样狠心黑肝的人,没有天打五雷轰已经是上天不长眼了。

    “那其他的三个呢”

    凤璟妧对于祁珩在短时间内将赫连家摸透,没有感到丝毫奇怪。

    他们有这世上最强大的情报网络,只要是他们想知道的,世间所有事都不可能瞒的过他们的眼睛。

    “赫连扈,一个精明的商人,重利薄情,不足挂齿。”

    凤璟妧却是挑眉看他:“难得见你这样轻敌,怎么,是这个赫连扈太过呲毛不值一提,还是你与他有什么牵扯”

    她实在是太过聪明,仅凭他的三言两语就能摸到事情本质,祁珩不禁弯唇轻笑。

    他的眼眸明亮如星,笑起来比月牙还要好看,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就那么看着凤璟妧,眼中深情蜜意直把人的心魂勾进去。

    “你猜。”

    他有些无赖地回了一句,明明是没有答案的一句话,凤璟妧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确切答案。

    她有些讶然,艳丽的唇微微张着,眼睛里带了点意料之外的神情:“阿珩,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祁珩既然没有明着说,她便也不明着问。

    这样暧昧又腻歪的一句话,祁珩听了越发舒心。

    “好用的刀,当然得用在刀刃上,之前不说是因为没有必要,但现在么——”

    他目光幽深看向远处,少年们正在热烈角逐,最终赫连奇拔得头筹,欢呼着策马绕场宣扬胜利。

    赫连涛和赫连奇是双生子,生的一模一样,却一个身体孱弱性格阴暗,一个体格壮硕凶狠无比,都不是什么善茬。

    “那两个人,你应该能看出些什么来。”

    凤璟妧依言望过去,见其中一个少年正弯着腰猛烈咳嗽,另一个与他模样一样的少年却是红光满面,说不尽的得意风流。

    “与这样的兄弟处在一起,那个人会疯吧!”

    明明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甚至就是另一个自己,但他身体孱弱不堪,便是能力出众也不能久居风头,稍有激动便猛咳不止。

    而另一个与自己长者一模一样面孔的人,却是策马风流,说不尽的年少得意,嫉妒极了便会滋生愤恨,愤恨到了一定程度便会扭曲。

    也许是相由心生,凤璟妧看到赫连涛的第一眼便觉得,他这人像条暗夜里的毒蛇,伺机而动,在幽幽星光下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只等着一口将人置之死地。

    只是远远看着,她已是汗毛倒立。

    “这人,有几分邪性。”

    祁珩见她抱住胳膊,不禁勾唇笑道:“小人是这世上最难以提防的东西,他们活在暗夜里,惯常在背后捅刀子,对付他们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阳光下将他们明明白白地反杀。”

    这话有深意,凤璟妧不禁敛眉沉思,片刻后才沉吟出声,仍旧有些摸不准祁珩这话里的意思:“你是说,给他们来明的”

    祁珩笑着将她揽过来,眸光清浅,丝丝缠绕到赫连珠的身上,就像菟丝子缠绕上植物,一点一点将它们的营养夺取,最后结束它们的生命。

    “阴谋阳谋,都是制胜的手段。他们藏在黑夜里,我们站在阳光下,要想将他们一招制服,只能利用我们多能利用的,将他们一举诛杀。”

    当热闹散去,人群复归平静。

    祁珩与凤璟妧散马无垠草原,无比惬意。

    “这里的草香和北蛮还有不同。北蛮更加心旷神怡,那里的天比这里更低,更近,厚厚的云层压下来,好像站上前面的小山丘伸手就能够得到。”

    祁珩没有仔细观察过北蛮的环境,也不能如此细致入微的体察不同。

    与凤璟妧相比,他就是那个蛰伏暗夜的孤狼,用阴谋为自己谋求利益。也只有对上凤璟妧,他才会改变策略,用大开大合的手段去迎合她,好像那自己也没有那么黑暗。

    凤璟妧享受般地闭上眼睛,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举过头顶感受风的力道。

    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远离永无止境的算计,抛弃没有边线的争斗,就这样能一直慢下去,好好体验自己的人生,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可惜,人活在世,总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若是能够将东魏掌控,他们就暂时隐退吧。

    再不去享受自己的生活,到了年迈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安静着,却陡然有一阵裹挟着杀意的破空之音传来,正在放松神志的凤璟妧猛然睁开眼睛,就在那支铁箭来到她后心处一丈时,她手下凝力,以一手撑马背倒立而起,堪堪避开那支几乎要了她性命的箭。

    一声刺耳的兽类哀鸣响起,凤璟妧落回马背,就见到自己面前百米处有一只健大的麋鹿被铁箭射中,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汩汩往外冒,顷刻之间便染红了一片草原。

    青竹和甲一原本慢悠悠跟在后面,远远看着两位主子,突然遇见这情形纷纷心惊肉跳,厉喝一声拍马上前,长剑一横便架在了赫连奇等人的脖子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

    青竹一双眼气得冒火,手上一个用力,锋利的剑锋便擦破了赫连奇的油皮,鲜血顺着剑刃蜿蜒流下。

    许是没有料到凤璟妧身边的护卫身手竟是如此高超,赫连奇先是怔愣一下,刚要发怒却觉脖子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旋即又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自己的皮肉流进衣领里,当下大骇。

    “尊皇郡主!你便是这样管教身边丫头的吗!”

    凤璟妧早已慢悠悠骑马走了过来,见到赫连奇手中那把沉重的铁弓也没有丝毫恼怒的迹象,冷淡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本将身边的亲卫,都是有官衔在身的,可不是赫连公子一介白衣能冒犯的。”

    青竹也是统领五城兵马司的副司使,比之头脑简单野蛮不堪的赫连奇要高贵许多。

    她仿若不经意看一眼赫连奇手上的弓箭,嗤笑一声,凉凉道:“怎么,赫连家的几位公子这是要为自己姐姐报仇”

    凤璟妧装作了然地轻“唔”一声,极其恶劣地讥诮道:“不知道赫连家主和赫连大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又是作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