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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管皇帝叫大哥
    灵秀宫是大燕皇帝的避暑行宫,是建在灵秀山南麓高于平原的台地上的一片宫殿群的总称。灵秀宫背山面水,倚灵秀山山势而筑,规模宏大,建筑壮丽,楼台馆殿,遍布灵秀山上下。

    灵秀宫不仅是避暑行宫,也是拱卫奉天城的南大门,战略地位和清江一样重要。

    滔滔清江在奉天城这拐了四个弯,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几”字形,奉天城就坐落在几字的中间,清江就成了天然的护城河,其实应该叫护城江更合适。而灵秀山则横亘在几字下面的开口处,恰好把几字的开口封闭。如果把灵秀山比作一道门或者一条锁链,那么灵秀宫就是这道门和这条锁链上的一把锁。一条大江,一座高山便将奉天城保护得风雨不透,使得奉天城自建成以来,就从未被外敌攻克过。不得不说,清江和灵秀山这两道最后的屏障,的确是相当给力的。

    灵秀宫虽然是大燕皇帝的私人行宫,但其工程的规模浩大和坚固程度比奉天城只强不弱。一道城墙从东到西将清江连接起来的同时,也牢牢地将从此地进出奉天的所有通道扼控在手。灵秀宫与其说是避暑行宫,不如说是一座雄关天堑更为合适,只不过这座雄关天堑的规模在大燕所有关隘中是最大的,等级也是最高的。因此驻扎在这的军队也是大燕最精锐的,号称大燕第一军的龙骑卫。

    龙骑卫就驻扎在灵秀宫西侧的大营内,这是一支战功彪炳、战力和兵力勇冠大燕全军的军队。这支军队的统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燕的皇帝。监军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燕皇太子。龙骑卫的主副三将的人选也很特殊,主将必须是屡立战功的大燕名将,两位副将中的一位必须出自皇族的亲支近脉,比如皇帝的叔伯、兄弟、子侄等,另一个则必须必由外戚中的能征惯战者担任。所谓外戚,就是指太后和皇后的亲族。

    现在龙骑卫的主将是大燕战神颜启,第一副将是安王李盛,第二副将是镇南公楚平,他是大燕皇太后的亲侄子,也就是李沐的姑表弟,李盛的表叔。

    龙骑卫不仅规模庞大,装备精良,战力强劲,而且忠诚度极高。除了统帅和监军之外,任何一位将领调到边郡,都是可以成为坐镇一方,掌管军政大权的人物。

    在最近一次的调动中,颜启和李盛被调往西北,太子李荣去了白马关,龙骑卫中只有楚平坐镇,但依旧军纪森严丝毫不乱。由此可见,龙骑卫中真正的灵魂人物,非楚平莫属。

    此时虽已是深夜,但灵秀殿内却灯火通明,一位圆脸上留着络腮胡,身材魁梧,粗手大脚,年约四十开外的男子正坐在烤炉前,耐心地翻烤着一串串的肉串。一领精致的铠甲和两把随身佩戴的长短刀,整齐地摆放在他身旁。看得出来,这个男子对自己的铠甲和武器很是上心的,必须放在随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男子将烤好的肉串递给李沐之后,又拿起几串串好的鹌鹑抹上酱料烤了起来。李沐将肉串上的肉用筷子分别拨到两个盘子里,一个盘子递给趴在他对面的赛雅,一个推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小玄嘴边。

    赛雅从来不会浪费食物,她吃东西时很安静也很细致,真的像一位淑女在品尝美味。小玄进餐的风格和赛雅截然相反,用暴风吸入来形容最合适。满满的一盘子肉,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小玄的嘴里,只是由于吃得太快,总会散落一些肉块,便宜了躲在桌下的黄狗旺财。

    “阿平啊,有时候朕觉得吧,把闺女养得话文文静静的确实不错,但如果有一个像小玄这样的闺女应该也很有趣。可惜,朕的芮儿啊,唉。”

    “陛下,芮儿堪称公主典范,方方面面无不出色,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楚平一边说一边将烤好的鹌鹑递给李沐。

    “好哇,朕没说到她不好。可是她太好了,嗯,好的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她了。想想芮儿小的时候,是那么的顽皮,那么的伶俐,又是那么的可爱。就算她给朕捣乱,朕都不会生气。可是如今她长大了,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粘着朕,总要朕抱着她扛着她哄着她。唉,闺女大了,朕也就老喽。”

    “陛下不老,陛下现在还能驾驭烈马,还能拉开强弓一箭射死飞奔的麋鹿,陛下一点都不老。”

    听了楚平的话,李沐忽然沉默了。半晌之后,李沐才说:“阿平,还记得你我年轻时的豪言壮语吗咱们跟耶律汲一共打了三,。都是在朕当太子的时候打的。可自从朕当了皇帝之后,却一场也没打过。朕不得不说,治国这方面,李荣那小子比朕强。可是他的心不够硬啊,如今赫舍里已经疲弱至斯,此时只需集中边郡军力就可一战而下。此战若胜,大燕将百年再无北患,更可震慑大良,让他不敢妄动。这样便可放心地腾出手来收拾南荒和东夷。这么明显的局势难道他看不出来等等等,朕都不知道他究竟在等什么!等着耶律汲自己掐死自己,等着那头老狼的继任者一个个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那个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突然嗝屁了不成。竖子,不足以谋!”

    “沐哥,你这样说荣儿就过了啊。其实荣儿和朝臣们担心的一样,怕这一战打成了几百年前的狼山大战啊。若能一战而灭,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若是打成两败俱伤,那这代价就不值了。”

    “那不打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未料胜先料败,这是统帅之才啊。兵者国之大事,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意气用事。”

    李沐和楚平回头一看,只见黄历苦着脸站在那里,他身后的吴尘、凌统俩老头仰头看着大殿的雕梁,仿佛那是用世间奇珍异宝做的。

    “嗯。二位院正来了,快坐下。不知刚才是哪位的高见啊,真是。”

    吴尘和凌统唰地闪到两边,露出后面弓着腰低着头刘浪。刚才还是笑眯眯的李沐瞬间变了脸色,用手中鹌鹑指着刘浪问到:“是你说的”

    “臣随口一说,陛下切勿急眼。”

    “什么狗屁道理,简直一窍不通。你当朕不知道打仗是国家大事,难道你以为朕是闹着玩的吗哼!自作聪明。哼,这鹌鹑凉了,不能浪费,你拿去吃!”

    “啊凉的不好吃,您给臣热热行不。”刘浪说。

    “哎呦喂,要死啦,赶紧接着呀。”黄历急得都冒汗了。

    “朕给你热热,要不要朕喂喂你呀”李沐阴恻恻地问。

    “这就不必了,不劳陛下动爪。龙爪,是动龙爪。嗯,臣还是自己来吧。”

    李沐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鹌鹑扔给刘浪,随后转身抱起小玄。

    “小玄啊,不能跟你哥哥学啊,没事气大人不好,总有一天是要挨揍地。”

    “我要吃鹌鹑。”小玄说。

    “刘浪听见没,小玄要吃鹌鹑,你倒是快点啊!”李沐冲刘浪吼。

    “我怎么总有一种成了他儿子的感觉呢,每次见面都有这感觉,难道真的是天生犯冲吗,以后没事还是离皇帝远点吧。”

    刘浪一边想着,一边赶紧把烤好了的鹌鹑递给李沐。随后,他主动接替了楚平的位置,开始施展烤串绝技。只见大把的肉串在刘浪手中上下翻飞,香气四溢。

    “串儿啦啊串儿啦啊,香喷喷的串儿啦啊,保证您吃一串想两串,吃两串香一宿,不吃成宿睡不着啦啊。想吃就吃真汉子,光闻不吃假养生了啊。师傅,您二位的串儿烤得嘞,再来俩腰子不圆脸大叔您的串儿加不加辣椒陛下您还是让我烤吧,您那样烤简直是在糟蹋东西。”

    撸串儿一是吃味道二是感受氛围,烤串儿这玩意本就算不上雅宴,所以吃的时候就要放开,边吃边喝边说,热热闹闹的才好。像刚才李沐和楚平那样一边烤串儿一边说着家国大事,哪还能有放松的氛围呀。再加上这老二位的烧烤手艺属于业余中的业余级别,烤出来的串儿咸淡不均,生熟不定,什么样的好胃口也给整没了。这刘浪一上手就不一样了,味道气氛全都有了,若能来壶酒,那就堪称完美了。

    刘浪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烤串儿当中,这嘴呀就跟解除了封印似的,啥啥都往外冒。丝毫没注意皇帝陛下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两位刚认的师傅的眼神和手势,楚平的好奇和赞赏,更没注意到黄历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反正,即使没有酒喝,即使在皇帝面前,刘浪也打算放飞自我一下,因为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

    “拿酒来。”李沐阴恻恻地说。

    “陛下,已经很晚了。”黄历小心地说。

    “拿酒来!”李沐的脸都要滴水了。

    黄历无奈,只得吩咐人上酒。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怂人喝了酒都变得胆大包天,何况刘浪本身就不怂呢,在命令系统不用分解转化酒精的情况下,刘浪的胆子犹如草原上脱缰的野马,一发而不可收拾。

    量变是质变基础,喝多是醉酒的前提。即使刘浪的身体经过强化,即使他喝下毒药都不怕,但在喝光了整整一窖皇宫佳酿之后,他终于有些醉态了。不过呢,是那种熏熏然飘飘然的状态。于是,他逼着两个师傅签下了一连串不平等条约,又逼着黄历说出小镜子和金海螺到底是啥原理,最后刘浪搂着李沐的脖子端起酒杯说:“大哥,一直以来大哥对小弟我情谊深厚,大哥出手大气,为人仗义,跟着大哥你不怕没肉吃。大哥,小弟敬你。来,干了!”

    眼看着刘浪扒开皇帝陛下的嘴,举着杯就要往里灌,黄历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揪住刘浪的后脖领子就给他拖到了一边,然后一指点在刘浪腰间。

    “陛下,孽徒刘浪年轻不懂事,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赎罪。不如把他交给臣,臣一定好好收拾他!”无尘说到。

    “臣也是这个意思。”凌统连忙跟上。

    李沐把刘浪用来灌他的那杯酒一口喝干,然后把玩着杯子一言不发。无尘和凌统心里一凉,暗道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