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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铭心刻骨
    唐颂娴太知道柳越楣对徐愿景有多不待见,心里一直憋着促成荣聿深跟苗羽然,看着她震惊到有些呆滞的状态,她继续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以绝了老太太那份心思:“愿愿怀孕了,五个月了,是阿深的。”

    柳越楣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接受这个信息。

    “妈,愿愿我是很喜欢的,荣谏也很欣赏这个儿媳妇,荣鄞靖西还有廷渊和浅浅,都很喜欢愿愿。现在愿愿已经给我们荣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是第一个给我们荣家诞下子嗣的人,是荣家的功臣。”

    唐颂娴一气呵成,“从前我不知道这些,便想让愿愿跟阿深赶紧结婚,阿深那个性格,我都怕愿愿受不了跑了。是愿愿一直不松口。所以您担心的是愿愿处心积虑想要嫁进荣家是不存在的。”

    “现在我既然知道愿愿是惜惜穆穆的亲生母亲,又怀了阿深的孩子,阿深对愿愿多在意,您想必有所感受。”

    “妈,我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阻止以及破坏愿愿和阿深的关系的。如果谁敢从中使什么幺蛾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柳越楣瞳孔颤动。

    这无疑是他们成为婆媳后,唐颂娴头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狠绝。

    她便知道,徐愿景和荣聿深的事,不是她一力能改变的了。

    柳越楣闭了闭眼,突然摆摆手道:“罢了。我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你们爱怎么样就这么样吧。”

    随后,柳越楣便由江亚君搀扶着离开了堂屋。

    唐颂娴看着老夫人的背影,纵有不忍,却并不后悔。

    省得老夫人糊涂,为了一个外人,来伤自家人,破坏他们家庭的和谐。

    苗羽然是在柳越楣知晓徐愿景是惜惜穆穆的亲生母亲后的当天下午,便也知道了。

    知道事实的那瞬间,苗羽然只觉天旋地转,仿佛心里某个一直坚定的东西,突然就坍塌了。

    徐愿景已经得到了荣聿深的心和偏爱,她失了先机。

    而今两人之间还有了斩不断的牵连,那可是一对龙凤胎。

    她见过其中一个男孩儿,那么漂亮,从小便长得得天独厚,凤毛麟角,神态那么像荣聿深……

    两个孩子都四五岁了,不像徐愿景肚子里那个,生不生得下来都是未知数……

    纵使她痛恨徐愿景,恨不得她永远消失。

    可她自认良心未泯,她是做不出对两个无辜的幼儿动手的。

    况且这么做,风险太大。

    他日若是东窗事发,荣家岂能饶她?

    她怎能让自己活在这种恐惧中。

    所以两个孩子是不能动。

    苗羽然整个人困在一团黑雾中,她身处其中连自己都要看不清。

    她不甘心,她嫉妒,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面目全非,是断不能回头的。

    其实不是能回头。

    她所做的这些,温氏,温云霆,以及她的父母,会为她善后。

    可是,她要的不是粉饰太平。

    她一开始求的就是一个人!

    无数个夜里,苗羽然痛不欲生,抓心挠肺,她扪心问自己,她这么痛苦,为什么要坚持?

    她缺什么?

    何苦要作茧自缚。

    可要放弃吗?

    问了自己千百遍,答案都是否定。

    她爱过这样一个优秀拔尖的人,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她便把自己一颗心全都掏了出来。

    爱情胜过自己的生命。

    没有爱情,没法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她宁可死去。

    从老太太那里,苗羽然算是看出来了,行不通了,老太太不会再帮自己的,她甚至还劝她,说会帮她物色优秀的青年才俊。

    她以为这样就能安慰到她?

    这只会让她更痛!

    这一辈子,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他携手共度,那么她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安然地待在他身边。

    所以徐愿景必须消失。

    并且还是一种极度惨烈,让人终生难忘的死法。

    如此,荣聿深便会将她铭刻在骨,最好是这一辈子都绝了再找别的女人心思。

    她得不到,其他女人都休想得到!

    苗羽然浑身发抖,被一股莫名的冲动和恨意驱使着,她甚至觉得整个人都在燃烧,她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荣老爷。”

    “您别管我是谁,有件事或许您想知道,关于徐愿景,以及她和您儿子荣善渊荣先生孩子的事。”

    “您可以不信我,您自己掂量。”

    “荣家内部的人跟我说,荣家打算将那个孩子抱养给f国的一对夫妇。”

    苗羽然说完这几句话,不再给荣绅开口的机会,挂断了。

    挂了电话,苗羽然才恍惚听到门铃声,可能响很久了,只不过她现在才听到。

    她走到门口,看了眼摄像屏上的人脸,打开了门。

    “怎么才开门?”

    温云霆声音淡淡的问。

    苗羽然转身往屋里走:“刚在打电话,没注意听。”

    温云霆盯着她的背,走进屋,关上门:“去哪儿了?”

    “什么?”

    苗羽然心不在焉地问。

    人走到酒柜,从里抽出一瓶红酒,并不问温云霆要不要,用开瓶器打开,给自己直接倒了一杯,边喝边往沙发走。

    苗羽然的状态就是不对劲儿,浑身透着一股狠绝和绝然,跟她平时面对温云霆时大不一样。

    她对温云霆向来是有些怵怕的,只是平时会掩藏,温云霆面色言语稍有不对,才会露出来。

    但今天,苗羽然这种状态,忽然就没有了。

    温云霆不露声色,走到沙发坐下,盯着看着窗外喝酒的苗羽然:“方才在停车库我看到你从车里下来,我叫你,你没听到。去哪儿了?”

    正是在停车库就看出苗羽然的不对劲儿,温云霆回到自己的公寓,想到几天前突然来禹城的温曼。

    温曼有意无意地提到过一个名字:荣善渊。

    温云霆当下便知道,温曼多半是为了苗羽然来的,或者说,是苗羽然让她来的。

    苗羽然不认识荣善渊,但上一辈混迹商场的很少没跟荣善渊打过交道的,温曼是认得荣善渊那张脸的。

    苗羽然盯着徐愿景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孩子,挖空心思想找出当年跟徐愿景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也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借此阻碍徐愿景和荣聿深。

    荣家那样的人,纵使能接受徐愿景跟荣聿深时不清白了,但要是知道徐愿景跟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有了,是断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女人成为荣家掌权人的妻子的。

    苗羽然将温曼叫到禹城,一方面是她看出温云霆不会在纵容她伤害徐愿景,因此让温曼来稳住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得到温曼的助力。

    苗羽然把之前捅到网上的视频给温曼看了,温曼从照片里认出了荣善渊。

    于是,苗羽然和温曼便将徐愿景和荣善渊有一个孩子的事,想办法让远在国外的荣善渊知道了。

    荣善渊无子,陡然知道自己有一个孩子,激动坏了,可他自己是不敢回国的,自己是如何废掉的,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浑身冒汗。

    荣聿深就是一头狠毒的豺狼,魔鬼。

    所以他便去荣绅面前哭求了一通,把荣绅心疼坏了,当下便答应回国接那个孩子到国外跟他团圆。

    荣绅心里也是万分期待那个孩子的。

    那是他最心爱的儿子,唯一的骨肉,他想想便觉得满腔温情。

    因此。

    荣绅亦是铁了心的,势要把孩子要到手。

    荣绅回国的事,以及他去了老宅的消息,温云霆都是知道的。

    他眼看着苗羽然越走越极端,荣绅的回国,更让他有一种事态即将失控之感,所以,他便额外关注着苗羽然。

    自然也就知晓了,方才苗羽然去了荣家老宅的事。

    但温云霆并不知道,是什么,让苗羽然仿佛变了一个人。

    “没去哪儿,就待在家里挺闷的,出去走了走。”

    苗羽然勾唇,对温云霆笑了笑。

    那笑,几分阴鸷。

    她突然很想知道,要是温云霆知道,自己念念不忘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一对龙凤胎,会是什么反应?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失控的样子。

    温云霆拧了眉:“羽然,你出国吧。”

    苗羽然神情凝了凝,然后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可以啊,表哥安排吧。”

    “这么痛快?”

    “表哥一向是家里的最高决策人,谁敢忤逆表哥啊。”

    苗羽然歪了下头,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对了表哥,有个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什么?”

    “以表哥能耐,想必知道荣家一年前接回了一对龙凤胎吧。”

    这事,荣家并未对外公开,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虽然知道的不对,但温云霆的确是知道的。

    “怎么?”

    “那对龙凤胎的母亲是徐姐姐,父亲呢,表哥,不用我说了吧。”

    苗羽然直勾勾盯着温云霆笑。

    温云霆捏了下拳头,但也仅于此,语气波澜不惊:“所以你是知道这个,想通了,不打算再纠缠了?”

    苗羽然仔仔细细的看着温云霆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极力压制,癫狂的情绪。

    或许是她道行太浅,又或者,他实在是太过高深莫测。

    苗羽然失望的发现,她什么都没看到。

    她脸上的笑僵了下来,整个人阴气沉沉:“可以这么说吧。”

    “你有这个觉悟就很好。”

    温云霆道。

    苗羽然冷冷笑了下:“表哥,说实话,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看好我?”

    “你觉得呢?”

    温云霆始终不露声色。

    苗羽然心头发凉:“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跟荣二哥没戏,但你从来不阻止我,可能巴不得我从中搞破坏,搅黄徐姐姐和荣二哥,你不染纤尘坐收渔翁之利。”

    “我阻止了,你听我的吗?”

    温云霆声音淡漠。

    苗羽然不说话。

    “你不是一直自诩爱情至上,为了爱情,你可以舍生忘死?怎么?如今放弃了,倒开始怨旁人没有阻止你追爱?”

    温云霆语气里没有一点嘲讽,但苗羽然听着却极为不舒服。

    她看着温云霆:“我听不听是一回事,你劝不劝是另外一回事。表哥,在你心里,是不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再亲的人都是可以利用,牺牲的对不对?”

    “利用?”

    温云霆笑了下,只是那笑,很冷,“羽然,你说我没有劝你,我认了。但平心而论,我何曾利用过你?你做的每一桩每一件,有哪一件是我暗示你,抑或引导你去做的?你不忿的究竟是我利用你,还是你试图利用我,而我没有上钩这件事?”

    苗羽然胸口起伏:“你敢说我做的这些,不是你乐见其成的?”

    “我乐见其成,可我未曾让你去做!”

    温云霆蓦地冷脸,眼神锋利,上位者的气势顿时显现了出来。

    苗羽然心尖仍是一颤,旋即逼自己无视。

    都到了这一步了。

    她还有什么好顾虑好怕的?

    “愿景同荣聿深在一起,是你告诉我的吧?愿景怀孕,同样是你透露给我的吧?就连五年前,愿景有过一个孩子,也是你告诉我的?你想做什么?”

    温云霆眸光如刃。

    “那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为什么不能帮我?为什么?!”

    苗羽然忽然紧攥着拳头,冲温云霆哭吼道,“你明明也想得到徐姐姐,你明明也很嫉妒荣二爷?你明明恨他抢了你心爱的人?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你为什么冷眼旁观看我这么痛苦?如果你帮我,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分开了!而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知不知道这一年多我有多痛苦,我过得有多煎熬?”

    温云霆蹙紧眉。

    苗羽然整张脸都在发抖,她知道她现在一定非常难看,狼狈,像个面露丑陋的可怜虫。

    可,不重要了!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你做什么?可你就是不做!”

    苗羽然泪流满面的盯着温云霆,眼神中有委屈,有愤恨,更有失望和冷漠。

    温云霆俊脸绷紧,那句“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做”的话被他强硬的按了下去。

    也许他所做的那些,有朝一日会被人知晓,但绝不是通过他之口。

    温云霆看着苗羽然,久久,他从沙发里站起来:“既然决定放下,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你好好冷静一下。”

    温云霆就那么离开了。

    许久之后,温云霆回想起这一天,心头便会泛起悔意。

    他分明感觉到了羽然的不同,他若是耐性一些,没有那般冷漠的离开,开导她,或许便能将她从危险的悬崖拉回来。

    可他冷血惯了,苗羽然挑衅了他,他在那一刻是无法容忍的,于是就那么离开了。

    苗羽然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是冷的,她眼里只有阴森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