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中午了,那冤家怎么还不来?”
“难不成把我忘了?”
绸缎铺门口,陈雪茹不停张望着
眉头微蹙,小手紧攥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几日,她每天都会去小酒馆待一会
虽然很少有跟贺文聊天的时候,
可越是如此,
内心中的那份情不但没有减弱,
反而愈发浓烈了。
“来了!”
忽的,陈雪茹一喜,
瞧见了坐在三轮车上的贺文。
“雪茹姐,这死冷寒天的站在外面,不怕冻坏了脸啊。”贺文打趣道。
“冻坏就冻坏呗,反正也没人疼。”
陈雪茹左手托着右手肘,
一副幽怨模样,
旋即轻轻一笑,妩媚至极,
相比之下,仿佛这天地都没了颜色。
“进屋吧,衣裳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陈雪茹就往室内走去。
“老蔡,你也跟我来。”
“少东家,我就不去了,省的弄脏了人家店铺。”
小酒馆里五行八作都能进,
蔡全无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眼前的可是绸缎铺。
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深埋在内心的自卑感,
让他下意识的想躲避这种场合。
“不行,老蔡,今儿你必须得跟我进去一趟。”
“成,那听您吩咐。”
贺文发话了,
蔡全无也就不再矫情。
将三轮车停好上锁,
把鞋底儿狠狠在地面蹭了蹭,
又掸了掸身上的衣服,
跟在贺文身后,一起进了绸缎铺。
“呦,怎么着?贺大掌柜今天发善心,要给窝脖也置办一身衣裳么?”
见蔡全无也进了铺子,
陈雪茹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是有着这样和那样的优点,
但骨子里,的确也有点势利眼。
窝脖在她眼中,跟乞丐没什么两样。
闻言,蔡全无脸上没有丝毫反应。
仿佛没听见一般。
只有在贺文跟前,
蔡全无才会展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其他人那,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但听了陈雪茹的话,
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儿。
“是啊,不行么?”贺文淡淡道:“老蔡他是窝脖,但同时也是我的兄弟。”
“榕叔!”
叫了一声,老榕连忙赶到身前:“贺掌柜您吩咐。”
“带我这兄弟去量下尺寸,挑最好的料子做身衣裳。”
话音方落,
蔡全无跟陈雪茹都愣住了。
陈雪茹的美眸中透着一丝不解,
贺文,竟然因为一个窝脖,
当着这么多的人,拿话撅自己面子?
一个窝脖而已,至于么?
难不成,他今天气儿不顺,
恰好被我撞上了?
——
而蔡全无,以他的精明,早已看出这铺子老板娘对贺文有好感了。
自己只是一个窝脖,
按理说,无论从社会地位上,还是人情关系上,陈雪茹在贺文心中的分量,都该比自己要重吧?
可陈雪茹只是暗中嘲讽了自己一句,
贺文就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他这边,
还称他为兄弟,给足了面儿!
不知是不是天冷冻得,
蔡全无鼻子有些发酸。
自从家道中落后,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贺文这般尊重他,这般真正的将他当人看!
“谢少东家!”
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有些发红,
这份情谊,他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陈老板,您看这...”老榕苦笑了声。
他人老成精,
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贺文跟陈雪茹明显在互相置气,
但自己终归是绸缎铺的人,
要不要去量尺寸,还得老板娘发话才行
“去吧。”陈雪茹神情复杂的摆了摆手
得了许可,
老榕这才敢带蔡全无下去。
——
办公室中。
“贺文,你今天吃枪药了啊?”
门刚关上,陈雪茹的火就压不住了。
贺文刚才说的那些话里,没一个脏字
可字字都像巴掌一样打在她的脸上,
“贺文,你什么意思?”
“在你心里,我陈雪茹就连个窝脖都不如么?”
抱着手臂,陈雪茹心中委屈。
一双眼盯着贺文,想看他怎么解释。
“陈雪茹,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不懂,那以后咱们也没有继续来往的必要了。”
贺文点了支烟,
语气淡漠道:“职业有高低贵贱,人也分三六九等,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你可以在心里瞧不起任何人,鄙视任何人,但若直接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说出来,那恕我不敢苟同。”
贺文是喜欢陈雪茹的皮囊,
也欣赏她的各种优点,
但如果这不懂得尊敬人的毛病不改的话,这个胡,不截也罢。
贺文不是什么圣人君子,
可在他的心里有一杆称,
自己吃着肉,喝着酒,透过窗子瞧路边的乞丐,同情的同时,也难免产生几分优越感。
好比一面墙马上就要倒了,
贺文或许不会帮着扶,
但肯定也不会上去推一把就是了。
“什么?”
见贺文如此认真,且有些生气的样子
陈雪茹再次愣住了。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听错吧?
他...要跟我绝交?
心中原本的那股怒气顿时消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惶恐。
陈雪茹对贺文,本身就是求而不得,
她原本的计划是先成为好朋友,
而后步步为营,得到贺文的心。
但现在,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贺文,别这样,我...”
陈雪茹伸手扯住了贺文的衣袖,
下意识的打算狡辩,
可转念一想,
自己刚刚的言行,
貌似的确没有尊重蔡全无。
于是,到了嘴边的狡辩之言,
变成了认错。
“贺文,刚刚是我不对。”
“等会老蔡出来我跟他道歉。”
“你看这成么?”
眼泪在眼眶打转,
陈雪茹急的快哭出来了。
一方面,她真的很怕失去贺文。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
她,还没有经历过感情恋爱。
这是头一次,还是单相思。
两者缺一不可。
否则的话,想让陈雪茹服软认错,绝对比登天还难。
“有这个态度就行,道歉就免了。”
贺文看了看红着眼眶的陈雪茹,叹了口气,掏出随身的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
但陈雪茹能说出认错的话来,
就说明并非无药可救。
“那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强忍住冲进贺文怀里痛哭的冲动,陈雪茹拿过手帕,梨花带雨的问道。
“嗯。”贺文点了点头。
就这么一个‘嗯’字,
令陈雪茹喜极而泣。
一股莫名的,失而复得的情绪环绕心头
她好想现在就跟贺文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她清楚,时机还没到。
只得按捺着。
“今天的事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手帕还你。”
擦好了眼泪,陈雪茹幽幽一叹:“别让你媳妇儿发现手帕不见了,她该多心了,对了,记得洗一洗,那上面沾了我的香水味。”
“行,心够细的。”贺文哭笑不得道:“搞得咱俩好像在偷情似的。”
“真要那样就好了...”陈雪茹声若蚊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
两人离开了办公室。
很快,蔡全无量好了尺寸,
重新站回贺文身边。
“你这后面的院子住的是什么人啊?”
贺文看似随意的问道。
“不清楚。”陈雪茹道:“那人深居简出的,平日里也没什么来往。”
“哦?深居简出?”
贺文抓到了话茬,面目严肃道:“看来这人蛮可疑的,老蔡,雪茹姐,你俩跟我过去瞧瞧。”
他已经是派出所内定了的荣誉教官,
日常巡逻是他的工作。
拥有监视,跟随,
盘查可疑人员的权力。
不需要找太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觉得可疑,就能查!
——
——
(作者不是故意丑化陈雪茹,而是尽量按照原著还原人物性格,如果只要跟主角沾点关系的女人,就得各种美化的话,那跟纸片儿人也就没什么两样了,人设崩了,写的没劲,看的也会没劲,人总是要成长的,书中的角色也一样,所以希望读者老爷们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