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看起来富丽堂皇,但并不是真正的世家豪门。
纪斯沉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发家,但正好赶上了几次大改革,抓住了机遇,最近几年,俞家也没有急着开拓市场,俞家长辈开始重视小辈们的培养。
家里面的规矩多的数不胜数。
沈音忙乎了一个多小时,才安然的把穿着正式礼服裙的纪暖带到了楼下餐厅。
“这边请。”佣人垂眸细语,把她们带进了餐厅。
陆惠玲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是在默默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佣人安静的摆放碗碟,有几个小孩子在外面草坪上玩,应该是俞家叔伯辈的孩子,也就是纪斯沉的弟弟妹妹们。
“你们还真是听话。”
俞祎诚和俞祎翔一同出现,两个人穿着同样的衣服,还梳着一模一样的发型。
忽然有人挑眉看向沈音。
“现在,还能分清我们俩吗”
听着这语气,沈音立即往旁边让了一步,“四少爷,请你自重。”
双胞胎兄弟同时愣了下。
俞祎诚更是恼火开口,“我明明已经很像他了,怎么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没意思。”
他们俩最喜欢玩这样的游戏。
俞家所有的佣人都会被他们耍的团团转,怎么到了沈音面前,一眼就被看穿了。
“要不要,挖了她的眼睛,一了百了。”
两个男人同时阴狠的看向沈音。
那种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眼睛挖出来似的。
沈音立即道歉,“抱歉,我只是瞎猜的。”
看来,她下次要猜错了。
“上次那么大的火都没把你烧死,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大哥说,是那小子护着你,但我怎么不信呢!他满脑子只有傻子,应该不会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才对。”
傻子
沈音和陆惠玲都听懂了,他说的是纪暖。
但对方身份尊贵,她们不能反驳,替纪暖出头。
沈音更是扣着掌心,默不作声。
对待这种无聊的贵公子,只有表现的很无聊,才能让对方打消折磨她的念头,虽然这个办法对纪斯沉没用。
但对俞祎诚这种迫切的想要自我表现,追求认同的人来说,很奏效。
他轻蔑一笑,伸手掐了一下沈音的脸颊,“我还是那句话,你任何时候需要帮忙,都可以来我房间。”
他还故意往她耳边贴了一下。
两个人的动作看起来无比的暧昧。
旁边走过的佣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惊讶不已。
“那个护工怎么能跟三少爷和四少爷走的那么近不成体统,要不要告诉夫人啊”
“再看看,听说是那个暖小姐带来的人,就算咱们不说,太太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连一个笑容都没有,没意思。”
俞祎诚终究松了手,但沈音的肩膀已经快被他捏的错位了,他力道一松,她整个肩膀连带着脊椎都隐隐作痛。
甚至在骨头的缝隙之中,还有那种断裂的痛感。
仿佛她两只胳膊都被人拆了又装回去一样。
“你再忍忍,吃过这顿饭就好了。”陆惠玲在旁边低声的提醒。
沈音不认同她的说法。
这明显是在安慰她。
她们已经到俞家了,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今天的晚餐只是一个开始。
但除了忍,别无他法。
沈音垂下头去,静静的站在了纪暖身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挪动脚步,纪暖就看了她的肩膀一眼,眼神很轻的瞥了一下之后,迅速的挪开了。
又进入到她那种失神的状态。
沈音来不及多想,有佣人喊了声,“太太好。”
这时候,她们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草坪的尽头走来一位优雅的贵妇人,见了她之后,沈音满脑子都是问号。
为什么放着这样的女人在家里,纪斯沉的父亲还要出轨!
郝敏英面带微笑,画着淡妆的脸上透着柔和温润的气息,一见到纪暖,就伸出手去,但到半空中,察觉到纪暖的抗拒。
她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没关系的,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肯定会觉得局促害怕。”她一开口,声音也是相当温柔。
甚至给了沈音一种错觉。
她不像是在见自己丈夫的私生女,反而是像看着朋友家的孩子。
那种温和关切的目光,真的可以装出来吗
沈音在旁边悄悄打量,但她更多的是在注意纪暖的反应,她承诺了,一定要保护好纪暖。
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可信。
郝敏英笑盈盈的,全程举止优雅,等到俞家的另外几个孩子到场,她起身吩咐,声线端庄又有魅力。
“好了,开餐吧,免得饿坏了大家。”
她这女主人的派头实在很优雅。
沈音跟陆惠玲没有上桌的份。
就在纪暖身后陪着,但这一关,也是她们觉得最艰难的。
纪暖一般情况下,是可以自己用餐的,但如果碰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出现暴躁的表现。
摔盘子,扔食物,旁若无人的跳舞,都可能。
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违背俞家的规矩。
一番责骂肯定少不了,而且俞家所有人都会知道,纪暖的精神问题还没有恢复。
事情就麻烦了。
沈音在旁边,认认真真的看着纪暖的表情,在关键时刻,她都会借着服侍的机会,上前帮忙。
既不引人注意,又能保证纪暖不会出丑。
“暖小姐,请喝。”
在纪暖马上就要不小心把杯子打碎的时候,沈音及时上前,托住了杯子。
坐在她们对面的双胞胎兄弟们冷冷笑了笑。
“看来纪暖妹妹的病还没好啊。”
“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好转,该不会,治不好了吧。”
他们一齐靠在了桌面上,目光直直盯着纪暖,“你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模作样”
话音落下,沈音发现纪暖的表情明显变了。
她很恐惧眼前这样正式严肃的气氛。
手腕一转,直接就把手里的刀叉丢向了对面。
要是不小心伤到俞祎诚或是俞祎翔,那事情就麻烦了。
情急之下,沈音毫无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手去抓。
叉子还好,就是左手硬生生抓了下刀身,她掌心被割破,却不敢露出异样表情,紧忙把手放下,给陆惠玲递了个眼神。
陆惠玲也紧忙悄悄的给她递纸。
可纸还没有送到沈音手里,就听得郝敏英开口问,“你是纪暖身边的护工吗工作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