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排就好。”俞翰山眉眼中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顺势把事情交代给郝敏英,唤来管家,“开始吧。”
俞家寿宴正式开场。
宾客们举杯恭贺俞老太爷寿比南山,俞家小辈们一排排站起来,送上贺礼。
若说有人全程冷着一张脸,就唯有纪斯沉了。
郝敏英一副慈爱后母的模样,拉着沈清婉到自己身边坐下,摘下数十万的镯子,直接套在了沈清婉的手腕上,“以后,你就是我认定的儿媳妇了,一定要跟斯沉好好的过日子,要是他待你半点不好,尽可告到家里来。”
“谢谢伯母。”沈清婉眸中自是一片娇羞。
沈家夫妇二人乐的眉开眼笑。
没有一个人,过问过纪斯沉的意愿。
沈清婉在俞家这两天,尝尽了人上人的滋味,此时郝敏英又送了她这么贵重的见面礼,她已经飘飘然了,回过头去,见着纪斯沉冷淡如斯的面色,她心底幽缠散开了一抹恨意。
借着去洗手间的时机,沈清婉随口喊来一个俞家的佣人,“去楼上,把纪暖请下来,还有,顺带让那个沈护工也过来。”
佣人有些诧异,“可是,斯沉少爷吩咐,不许纪暖小姐到前厅去。”
沈清婉勾唇轻笑,“我是他未婚妻,我的话,就是他的意思。”
说完,她便拎着裙摆走了回去。
今夜就要纪斯沉恨透沈音。
沈音走到房间门口,就见着几个佣人要把纪暖拉到轮椅上,陆惠玲在旁边拦不住。
“沈音,快来帮忙啊!”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们别再抵抗了。”那几个佣人也累了,落下脸来,“一会儿要是怪罪下来,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纪暖明显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愤怒盯着他们。
“谁的命令”沈音走过去,第一时间检查纪暖的伤势,小心拉着她的手,“你放心,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手指头。”
昏黄的灯光下,纪暖看着她,浅浅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沈音看向那几个佣人,“说话啊,是俞家哪位老爷太太,或是少爷小姐的命令别忘了,纪暖也是这个家的千金小姐。”
沈音虽然穿着简单素雅,但说出口的话掷地有声,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也不容小觑。
那来传话的佣人,当即皱了眉,“是斯沉少爷!”
当时,沈清婉就是那么说的。
沈音跟陆惠玲对视了一眼,这跟纪斯沉事先嘱咐的不同,是因为他要跟沈清婉订婚,所以有了变化
“要不,就按他们说的做吧。”陆惠玲妥协了。
沈音无奈叹了口气,弯下腰身,仔细帮纪暖整理了今晚的晚礼服,把大大的裙摆,散开在轮椅上。
“我们就去一小会儿,露个面就回来,好吗”她轻轻拉着纪暖的手。
这边三人往大厅去了。
沈音万万没想到,纪暖的出现,会引来很多到注目的视线。
那些宾客们见到纪暖之后,纷纷侧耳私语。
远处,沈清婉更是惊呼了一声,“沈音,你怎么自作主张,把纪暖推出来了!”
她小跑着过去,用她的披肩挡住了纪暖的脸。
“你明知道今晚会有很多记者过来,你还让纪暖露脸,你是想害死她吗”
沈音攥着轮椅的手,轰的一紧。
她立即推着纪暖就要回头。
身后,只剩沈清婉斥责的声音,“就算斯沉跟我订婚的消息刺激到你,你也不能这么报复他啊,真是蛇蝎心肠。”
沈音只觉得后背落下了一道冰冷凌厉的视线,她脚下不敢停,紧忙推着纪暖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陆惠玲跑着追上来,满头是汗。
“完了,肯定是那几个佣人……”
“你先送纪暖回去。”
她不放心。
沈清婉设局骗她带纪暖露面,没准还有后招。
陆惠玲连声应好,推着纪暖先上了楼,她们刚刚绕过拐角,沈音身后就涌上来好几个记者。
俞家请来报道寿宴的记者都聚集在前厅,不会出现在这儿。
这些人,显然是接到消息,在这儿堵着的。
“刚刚那位是俞家的私生女纪暖吧”
“她现在精神状况怎么样,听说她一直没有从之前的事件中走出来,她以这样的身份示人,是要博得外界的同情,竞争俞家家产吗”
这是沈音这辈子听到的,最令人愤怒的话。
她眸底掠过一抹怒意。
接着想也不想,冲过去按住了那个记者的镜头,下一秒,手抓上他的脸,狠狠挠了一把。
一片混乱。
无数双手往后面拉扯她。
但沈音像疯了一样,用力的挥动双臂,使劲了全身的力气……
她不止要为纪暖出这一口气,更要把所有焦点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只有这样,才能盖住刚刚纪暖在寿宴露面的新闻。
让纪暖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国疗养。
至于她,早就名誉扫地,何必怜惜。
等沈音被俞家佣人强行拉开的时候,衣服上都是褶皱,头发丝也无比杂乱,一双手上有血迹,也有毛发。
为了保护纪暖,她真是拼了命。
“啊,我要告你故意伤害!”那记者躺在地上,不停惨叫。
消息传到前厅,俞瑾眉梢扬了下,随意道,“斯沉,你带来的人,你去处理吧,别给家里添麻烦。”
纪斯沉眉目之中一片冷意。
俞老太爷倒是没说什么,俞翰山直直落了筷子,“还不快去”
旁边,郝敏华立刻温柔劝道,“都是外人,不值得动气的。”
纪斯沉长腿刚迈开半步,闻言,脸色骤沉,加快脚步。
他以为纪暖也在现场,被牵连其中,赶过去的时候,眼底难掩焦急,却只看到沈音垂头坐在地上,一副狼狈模样。
那些记者们则是聚在一起,集体围攻她。
“听说你给纪斯沉当了好几年的情妇,现在他要娶别人了,你受了刺激,直接失去理智,发了失心疯”
“真可笑,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背景,能配得上纪斯沉吗”
被沈音打的鼻青脸肿的那个记者,摸着脸上的伤痕,疼的只喊,“呸,纪斯沉也就是俞家的私生子而已!”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口中的俞家私生子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之下,冷冷注视着他。
“纪,纪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