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沈玉杰见着沈音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出入沈氏老宅,也吓了一跳。
但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立刻就拉了沈胜坤一把。
低声嘀咕了几句,沈胜坤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就又恢复到刚刚悲痛的样子。
“是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责任,还让梓华表姐这么多年都陷在悲痛之中,我有罪,我是个罪人啊!”
他那样子,沈复深看着实在头疼。
“你先坐下喝杯茶,平复情绪。”
沈胜坤此时哪敢坐在沙发上,当场就立下毒誓,“但是有件事,我真要事先说清楚,我真不知道清婉是梓华的女儿,都是那个小诊所的护士抱错了孩子啊,你们也要替我想想,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突然就……”
他掩面痛哭,旁边沈玉杰适时安慰了一句,“爸,您别哭了,以后清婉还是我的表妹,是您的侄女,要是想她了,我们随时都可以来看她啊。”
“是吗?”
沈胜坤一副求饶求谅解的神情。
他们父子二人一唱一和的,吵得沈复深头疼。
“我们已经决定把清婉的身份公开,之前在鼎益的发布会上,弄的很不愉快,我们觉得不能让清婉受了委屈,至于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也不想再追究了,只是从今以后,清婉不再是你的女儿,至于她还愿不愿意见你们,你们要问她去。”
沈胜坤要把沈清婉半卖半嫁送出国的事,他们可非常清楚。
但他们父子俩就是厚着脸皮上门讨要好处,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
自从沈清婉住进沈氏老宅,几乎每天都在陪着沈梓华,这些,家里上下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当沈音被佣人带着往沈凡书房走的时候,就正好见到开着门的卧室里,沈清婉依偎在沈梓华身边,陪着她看书聊天。
“妈,你看这个……”
沈音心头一紧。
为了钱和名利,沈清婉还真是演的入戏。
所有人都被她这副样子给瞒过了。
沈音不禁停下脚步,看向里面,跟上次见面彼此来,沈梓华的神态轻松了许多,似乎没有那么悲伤了。
“沈音小姐?”佣人在提醒了一句,“前面就到了。”
沈音这才收回视线,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沈凡一听到沈音来了的消息,就放下手边的工作在等着,“你先下去吧。”
门关上,沈音拿出准备好的小礼品,“这是我跟朋友学着做的,加了一点点中药,有润肺静气,调理睡眠的功效,我能进鼎益工作,非常感谢您。”
沈凡目光定在她手中的袋子上,克制着情绪过去接了过来,“好,好,坐吧。”
他放下那袋子,又补上一句,“要是下次还有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多做一点,我家里有病人,常年睡不好。”
他指的,是沈梓华。
沈音立刻点头,“没问题,我做好了就送过来。”
沈凡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看着沈音的模样和神态,怎么看都觉得知书达理,处处都像沈家的人。
“辛苦了。”
他说出这三个字,语气既重又带着几分愧疚。
只是很快,沈凡就开始聊起了其他话题,比如鼎益的最新项目,只言片语之中,他知道沈音在鼎益已经站稳了脚跟,也放心不少。
目前沈音才是沈梓华真正女儿的事情,只有他和沈复深知道。
沈北辰那小子藏不住话,要是知道真相,恐怕会第一时间把沈清婉跟装模作样的沈玉杰父子俩,直接扔到海里喂鱼。
不过在交谈之中,沈凡也发现了一件事。
沈音的想法非常新颖,跟她交谈总会不自觉的被她感染,带动情绪。
“来了上京这么久,你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沈凡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突然提起这个,会显得突兀,于是补上一句,“你在鼎益工作出色,为新项目出了力,应该让北辰奖励你。”
“这就不用了,都是我份内的事。”
沈音缓慢调整了一下呼吸,“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您了。”
她今天来已经把心意送到,还远远见了一面沈梓华,够了。
“那你……”沈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派人送你回去。”
可正好佣人赶过来敲门。
“大老爷,您去看看吧,他们在客厅里吵起来了。”
沈凡拧眉,“谁?”
“清婉小小姐跟那一家父子俩。”
沈凡当即就往楼下赶去。
沈音在后面跟着,才下了楼梯,就见到沈清婉红着眼眶,想要甩开沈玉杰牵制着她的手,“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牵扯了。”
这就要断绝关系了?
可是他们怎么会放掉沈清婉这棵摇钱树,她可是未来会分到沈氏财产的人!
于是,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沈胜坤竟然给她跪下了。
“清婉,你相信爸爸,我养育你这么多年,真的从来不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想想,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我哪一样没有满足你,就是当初你喜欢纪斯沉那小子,爸也是全力支持你啊。”
“对啊,清婉,现在爸公司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要是你跟梓华姑母肯帮忙的话,只是讲一句话的事情,你不是这么点小忙都不帮吧?那你也太忘恩负义了。”沈玉杰在旁边帮腔。
他们提到纪斯沉,也是为了警告沈清婉,要她知道,她还有那么多不堪的丑事掌握在他们手中。
所有做过的事情,都会变成旧账,成为他们要挟她的把柄。
一瞬间,沈清婉瞳孔震动。
她咬牙切齿的攥着指尖,既气,又无法反驳。
她还没有在这里站稳脚跟,一旦他们失口说出什么事情来,必然会影响她在沈家人心里的地位和形象。
两相权衡,沈清婉最终选择演戏演到底。
但她泪眼婆娑的正要开口,就见到沈音站在沈凡身后,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清澈又冰冷。
沈清婉没说出口的话,当时就如鲠在喉。
“清婉,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