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长孙常所言的云梦山之事,李琳颖美眸睁大,满脸难以置信。
“陆尘,竟然是鬼谷子的师弟”
李琳颖攥紧龙椅扶手,喃喃道。
这怎么可能
她一直以为,陆尘只是出自无名小派,怎么会是云梦山鬼谷
李琳颖回想起,当初她曾经问过陆尘。
“陆尘,听闻你有师父你师从哪里”
少女模样的李琳颖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算是有些神秘的门派。”陆尘淡声道,没有再多言。
见陆尘不愿再多说,李琳颖心中有些恼,便没有再问,在心里认定,陆尘只是出自小门小派,好面子,才这般说。
李琳颖还记得,当时自己心中的念头,“若非小门小派,也不至于沦落至净身房中。”
如今想来,正是可笑得紧。
扶手的棱角在李琳颖手掌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云梦山鬼谷,可不正是神秘的门派
陆尘!
既然出自云梦山鬼谷,如此显赫的门派,当初何必这般遮遮掩掩!
分明是有意误导。
李琳颖咬着牙,心中恼怒,又掺杂着一丝悔意。
若是早早知晓陆尘出自云梦山鬼谷,当初,她必然会换一个法子对付陆尘。
如今大唐与陆尘站在对立面,相当于与云梦山站在对立面。
李琳颖狠狠拍了拍椅子扶手,都怨陆尘,不愿将这些告知她!
长孙常深吸一口气,“陛下,如今已成定局,我们,须得想法子应对。”
应对。
对,李琳颖闭眼,复又睁开,虽然,陆尘一而再,再而三隐瞒,如此胆大包天,实在令她不快又恼怒。
但是,李琳颖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沉吟半响。
如若能将陆尘召回,天机楼、鬼谷子,无疑都会随之来大唐。
念及此处,李琳颖的呼吸骤然急促,若是有了这些,区区秦国,只是不堪一击。
整个九州,收归大唐疆域内,也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如此,她不是不能忍下不痛快,将陆尘召回。
“再遣使臣将陆尘召回,彼时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有了法子后,李琳颖安下心来。
长孙常惊愕地望着上首的帝王。
召回陆尘
“陛下如今的局面,只怕召回陆尘,很难啊!”
李琳颖眉尖蹙起,“很难”
“不可能。”
李琳颖沉着脸否认。
之前之所以陆尘不愿意回来,只不过是她的语气过于强硬,陆尘这才不愿意回来。
十年的情谊,李琳颖自问,赵雪涵是万万比不过的。
虽然后来,她对陆尘动手,但此前,她对陆尘可谓是极好。
倘若她放软语气,陆尘定然欣喜若狂,愿意回到大唐。
如今,她算是有求于陆尘,放软些语气,并非不可。
长孙常难以理解,为何陛下还会有如此幻想
大唐与陆尘,分明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陛下!陛下三思啊!我们不可能将陆尘召回。”
“彼时消息传出,只怕大唐只会在九州中,再次丢尽脸面!”
如今的大唐,已经被各国嘲笑,再来一遭,大唐真的,半分形象再也不存!
长孙常此言,激怒了李琳颖。
“长孙常!莫非你盼着陆尘不能归来大唐”
她放下身段,陆尘怎么可能不会听从皇命,回到大唐
“简直一派胡言!”
李琳颖愈发愤怒,猛地一拍桌案,怒声喝斥,“长孙常,你先是未能将鬼谷子带回,又口出狂言!”
“罚俸一年!责令你回去闭门思过三月!”
三月,离开朝堂三月,足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长孙常闭了闭眼,心底一片寒凉,他伏下身,“臣,谢主隆恩。”
听闻此消息时,房宣城正巧在杜儒龄家中。
乍然听闻长孙常被责罚,两人甚至还未回过神来。
再一听原因,只觉得荒诞至极。
秦国有鬼谷子师弟,鬼谷子自然会前往秦国。
陛下竟然因此归罪于为大唐尽心尽力的丞相
“荒唐,荒唐,当真是荒唐!”
杜儒龄摇头低斥。
房宣城难以置信,“陛下竟然还想将陆尘召回”
哪怕他不认同陆尘的手段,却心知,是大唐亏欠了陆尘。
遑论之后,刺杀,开战,分明已经是不死不休,陆尘怎会再听从陛下
“陛下行事,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房宣城痛心疾首,继续下去,大唐未来,只怕是扑朔迷离!
“慎言!”杜儒龄低声斥了一句。
“我知晓,也就是当着你的面才敢开口。”
房宣城浅叹一声,“这般下去,如何是好”
杜儒龄摇摇头,面露忧色,却同样一筹莫展。
陆尘出自云梦山鬼谷,鬼谷子已经前往秦国的消息,自九州庙堂传至江湖,黎民百姓无一不知晓。
本就颇受瞩目的陆尘,此回更是引起无数人慨叹。
书院内,一老夫子摇头叹息,“这大唐女帝,真是糊涂至极,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万阵图再玄妙,却也是死物,甚至能否参悟透,尚是一个未知数。
陆尘,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如今还背靠云梦山鬼谷。
纵使大唐有万阵图在手,怕是今后在秦国手里,也讨不着好。
“先生,大唐女帝与陆尘相识于微末,按理应当情谊不同一般。”
“况且陆尘如此大才,为何大唐女帝反而还做出这等自毁城墙之事”
“大唐女帝能从微末,成为一代帝王,应是有智谋,有魄力之人,怎会如此行事”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不解地问道。
陆尘文武双全,才识极高,哪怕不是背靠云梦山,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堂堂帝王,莫不成,瞧不出其中的厉害
老夫子低头瞧着自己的小弟子,“或许是迷了心窍吧。”
不愿再有人知晓自己过往的不堪,执着于权势。
陆尘愈是能力卓越,便越是担忧。
“可惜,大唐女帝这回,怕是得要狠狠栽一个跟头了。”
至于之后,她能不能再站起来,或是力挽狂澜,只能看看,这女帝,有多少魄力。
小少年似懂非懂,“看来,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会有看不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