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逐渐在大殿上蔓延开,大唐文武百官都嗅到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李琳颖坐在龙椅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惊骇地朝后退了几步,后背紧紧贴着椅背,半句话都说不出,俨然是已经被吓得失去了声音。
满朝文武害怕地朝两侧退去,远离中间那三个已经死去的人。
没有人料到,对方竟然敢直接在大殿上杀人!
李承鄞皱着眉,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扫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三人,厉声呵斥:“大胆!此乃大唐的朝堂,岂容你这般放肆!”
这一声爆喝,将众人从恐惧中拉回,他们几乎是有些怔愣地看着站出来的李承鄞。
“这是大帅,特意命属下送给大唐女帝的谢礼。”
黑衣人不为所动,淡声道。
闻言,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帝阶上的女帝,此时李琳颖惊恐地缩在龙椅上,思绪一片混乱。
在听见黑衣人的声音时,甚至抖了一下。
她满脑子只剩下,陆尘胆敢遣人在大殿上直接杀人,那是不是,也敢直接杀她
文武百官看见李琳颖这副模样,心下失望不已。
李承鄞没有管李琳颖,他皱着眉,“何人的谢礼会是这般!”
黑衣人与李承鄞四目对视,“大帅说了,大唐女帝想要摘得干净,总得要付出点代价。”
瞬间,满朝文武明白了黑衣人此话的意思。
这是不满陛下轻轻揭过谣言一事。
黑衣人没有再多言,直接离开了。
众人只看见了一道残影,大殿内就已经看不见人了。
李承鄞眉头看向李琳颖,对方显然还未回神,他啧了一声,高声嘱咐道:“将这三人的尸首拉下去。”
“用清水打扫干净大殿,再点熏香去掉血腥味。”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站在李琳颖身边,有些着急的蒋静婉。
“陛下受了惊吓,”李承鄞顿了顿,勉强压下语气中的嘲讽,“蒋大人扶陛下回去歇息吧。”
蒋静婉身为李琳颖的贴身女官,平日的确可以被称一句“大人”。
“诸位,就先散朝吧。”
如今陛下至今没有回过神,显然无法继续朝事,文武百官经了这么一遭,也无心朝政。
他们纷纷应下,然后散朝离去。
不过,这一回,他们对龙椅上的李琳颖,算得上失望透顶。
堂堂君王,不过是被人当面杀了三个人,居然惊骇至此。
反观秦王,哪怕是面对天机楼,依旧气势不减,甚至竭力维护大唐的威严,可比李琳颖,更有君威。
事后,李琳颖回想起此事,懊悔不已。
可惜,却已然迟了。
李承鄞前来神安城,是为了祭拜皇陵一事。
若非如此,李琳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李承鄞踏足神安城。
两日后,李琳颖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皇陵祭拜先皇。
因为神武将军在神安城,故此次由神武将军率领军队护卫。
李承鄞并未坐在马车上,而是骑马与薛原均并肩而骑。
“太阳旺盛,秦王殿下还是进马车内较好。”
李承鄞却是笑道:“本王封地上的日头可烈得多,这点太阳算什么。”
薛原均看了一眼李承鄞,没再说类似的话。
虽然近日来,李承鄞在神安城内传出的传言是,文武双全。
但是薛原均一眼便看出,秦王与他一样,都是武将。
兴许是儒将,薛原均心道。
“薛将军考虑得如何”李承鄞忽然问道。
薛原均攥着缰绳的手一紧,他本以为之后李承鄞没有再问过他此事,是已经放弃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秦王殿下此次回神安城,收获应该挺大。”
薛原均岔开话题,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
李承鄞到神安城后不久,不仅王府内大摆宴会,不少人也朝李承鄞递去了拜帖。
名为接风洗尘,实质不过是拉帮结派。
“收获”李承鄞微微一笑,侧头望向薛原均,“若说收获,自然是有的。”
李承鄞缓声道:“可惜还差最丰硕的一颗果实。”
听闻此言,薛原均的眼神微凝,目光锐利地射向李承鄞。
“殿下可真是敢说。”
李承鄞顶着薛原均宛如刀子般的视线,依旧从容自在地道:“在薛将军面前,有何不敢说”
薛原均收回目光,直视前方,随着马匹的走动,身体一颠一颠的。
“殿下就不怕我告诉陛下”
李承鄞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薛原均,“薛将军会告诉陛下”
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异。
薛原均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犹豫片刻,直接问道:“秦王殿下所言的最为丰硕的果实是什么”
“自然是薛将军。”李承鄞说得理所当然,他看见薛原均面色有些怪异,笑道:“薛将军是我大唐的神武将军,担得起这个最丰硕的果实。”
薛原均抿了抿唇,他以为李承鄞所指的是皇位。
“薛将军可是九州的兵王,不知多少人抢着要薛将军。”
李承鄞此话不假。
倘若薛原均要投靠任何一国,绝对会受到重用。
薛原均目光却有些晦涩,他早就已经不是昔日的兵王了。
真正的兵王,不会连连战败,最后丢了一座城,赔了一座城,还要自己的老师以命相护,这算哪门子的兵王
很快,李承鄞反应过来,方才薛原均是误会了他话中的意思,才会这么说。
“薛将军误会了,本王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李承鄞的长睫微微垂下,掩住了眼中的冷意。
薛原均笑了一声,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秦王殿下一回神安城就这么多动作,此话,你觉得末将会信吗”
“信不信,全在薛将军。”李承鄞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显然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于本王而言,做一个亲王,挺好的。”
薛原均沉默不语。
片刻后,摇头道:“秦王殿下,此话属实是太没有说服力。”
李承鄞一回到神安城,就与陛下对上,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他对那张龙椅会没有兴趣。
“呵。”
李承鄞轻笑,声音又轻又沉,“那把龙椅,送给本王,都嫌脏。”